刘立杆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时,抬腕看看,正好十点,不禁笑了一下,吴朝晖这个家伙,这点还是可以的,不管在哪里,和他说几点来接自己时,他从来不会迟到,也不会早到,肯定会在你说的那个时间,准确地出现。
昨天的签字交割很顺利,下午钱芳就带着对方的经办人,把所有要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确认了所有的手续完整,有两个必须要郭老板签字的地方,又让郭老板补签了。
郭老板对钱芳也很欣赏,他说幸好这么过一遍,不然,为这两个签名,我刚回台湾,又要跑回海城一趟,这两个签名,还真是一字千金啊。
晚上是刘立杆在南庄酒店请郭老板他们和韩先生吃饭,孟平和张晨当然不会出席,但钱芳跟刘立杆和黄建仁去了,去的时候,钱芳还特意要带上魏文芳,刘立杆知道,她这是想带带她,而自己身边,接下来和各个部门打交道,确实也需要有个人。
一餐饭吃下来,刘立杆感觉到身边有个女助理,还有一个好处,不仅是挡酒,还有挡话,男人三杯酒下肚,说话难免就会大,这就像孟平说的,在朋友间无所谓,但在有些场合,有些人面前,话过火了就是过分,必须小心。
钱芳坐在刘立杆身边,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就会在桌下,用膝盖碰碰刘立杆,或者手伸到桌子下面,不动声色地拍拍他,这让刘立杆不仅及时把话止住,还感觉到挺甜蜜的,似乎自己和钱芳之间,有一种隐秘的关系。
还有时候,是对方话到刘立杆的面前,刘立杆不便接或接不好的时候,钱芳总是会及时地接过去,或者嬉笑着把话岔开,避免尴尬。
吃完了饭,当然还要去ktv,刘立杆特意避开了桃源宾馆,他觉得这个时候被雯雯和倩倩碰到会有些尴尬,他们去了金棕榈。
他们离开南庄的时候,曹小荷已经在楼下等他们,郭老板和韩先生他们一行四人,坐吴朝晖的车,刘立杆和钱芳他们四个,坐曹小荷的车,上了车,钱芳就亲昵地碰了碰黄建仁,笑着和他说,黄总,你怎么名不副实啊?
“我怎么名不副实了?”黄建仁疑惑地问。
“你名字叫贱人,怎么一点也不贱?”钱芳说,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黄建仁赶紧辩解:“有没有搞错,我是仁义礼智信的那个仁,建设的建。”
“在海城,建仁有什么用,你还想建一个礼仪之邦?我和你说,黄总,贱人才可以,贱才是武器。”钱芳咯咯笑着。
刘立杆也乐了,他说:“没想到一个贱字,还被你说的像五讲四美一样,”
“那当然啊,特别是应酬,要是都那么一本正经,那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你请吃多少次饭也没有用,人家会觉得,和你吃饭是受罪,不如不吃,人家本来就是想下班了,放松放松的,何必在找这个罪受,黄总你管财务,你说这是不是浪费?”
“好像有点道理。”刘立杆说。
“反过来,你有那么一点贱,适当的贱,不是下流哈,下流的人其实男女都讨厌,有那么一点贱的话,可以拉近人和人的距离,人家会很愿意和你交往,你这一餐饭,就起了别人三餐饭的效果,黄总,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黄建仁觉得,这钱芳的话,虽然是在说自己,但听着很新鲜,钱芳的语气,也没有那种漂亮女人指责别人时咄咄逼人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很体贴,觉得她是真的在和你交流,黄建仁点了点头,他说好好,我上大学没学到的,在你这里学到了。
钱芳拍了拍他的手,赞赏道:“对了,你这说话的腔调,就有点贱的意思了。”
车上的人哄笑,曹小荷说,钱芳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们老孟,就是耍贱高手,他自己说是贱八段,真的,我看到别人,都很愿意和他打交道,他请别人吃饭,吃完了,别人都好像恨不得马上回请他一顿。
“厉害!”刘立杆叫道。刘立杆这样说着的时候,心里觉得曹小荷总结得很到位,孟平好像真的有这样的才能,会让人一见如故,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才会愿意,不仅不赚他的钱,还主动带他跑去东湖招聘墙招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再贱一点,钱老师?”黄建仁问钱芳。
“那是必须的啊。”钱芳说,“特别是你们这样的搭档,你和刘总出去,老大不能很贱,你作为副手,应该也必须很贱,你就是贱过头贱过火了,那也没有关系,后面不是还有刘总吗,他可以收拾残局,相反,刘总要是贱过火了,后面就没有打圆场的人了,是不是?”
“对,有道理,你从今天开始,就改名字叫黄贱人吧,反正我早这样叫你了。”刘立杆和黄建仁说。
钱芳用肩膀,碰了碰黄建仁的肩膀,鼓励他说:“没事,你有这个潜质,我看得出来,把你心里的那些束缚都扔了,不要和在北京一样,做什么事,还要顾虑领导会怎么想,在这里,领导什么也不会想,他只会看,看你能够给他带来什么结果,我说的对不对,刘总?”
“对对,你说的全对。”刘立杆说。
接下去这一个晚上,刘立杆和黄建仁都记住了钱芳的话,刘立杆没有再那么贱地表演他的嘿嘿吆嘿,反过来,黄建仁好像真的释放了自己,不停地找客人干杯,不停地和美女调笑,还把她们,拼命往客人怀里塞,客人们当然很乐意。
黄建仁还不时地拿着话筒,边唱歌(他唱歌唱得真的很好),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