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向右转了进去,这一条路,整条路都被法国梧桐遮蔽了,只是这时,树上面的树叶,还不如落在地面的多,落在地面的树叶,蜷曲着,就像一个个小拳头,有风的时候,它们就沿着地面滚。
向南最喜欢追着它们,一个个地踩它们,踩下去,那一个拳头就碎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嚓”的声音。
这一条路进去,左转,再右转,就看到了后马路,站在后面路的这边,就可以看到对面的高磡,看到高磡上的那两棵树,一棵是樟树,向南认识,不管是“锦绣家园”还是桃花源,还是他们学校,都有这样又高又大的樟树。
还有一棵树,向南不认识,除了在这里,它们还长满了320国道永城路段的路两边,但出了永城,就见不到它们了,向南在杭城都没有见过他们。
这棵树长得有点奇怪,光秃秃的,没有树叶,它的每一根枝杈,都是弯弯曲曲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向南站在路口看看,她看到后马路的这边,有一间木头搭起来的房子,是个小店,小店还开着门。
向南走了过去,她看到小店的玻璃柜台里,放着很多的香烟,向南不知道,就问看店的那个叔叔,她说:
“叔叔,你这里的香烟,哪个最高级?”
叔叔指了指柜台里一包红色的香烟,和她说这个,向南看到,这香烟下面是一个金色的**,上面是两个白色的字,前面的一个是“中”,后面一个,像毕业的“毕”,又像小草的“草”,还像革命的“革”。
向南问:“叔叔,这个是什么香烟?”
“中华。”卖烟的叔叔说。
向南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说,这个是“华”字啊,谁写的,写这么难看,还写错了,交给我们老师,老师肯定一个大叉叉。
叔叔也笑了起来,他歪头看了看说,好像是不太好看。
“叔叔?”
“28。”
“那我要是买很多很多,十包那么多呢?”向南问。
卖烟的叔叔笑了:“那就是一条,两百八一条。”
向南马上说:“那不是没有便宜,还是28一包。”
“,一包和一条是一样的。”
向南叹了口气,她说好吧,那你给我拿一条。
卖烟的叔叔吓了一跳,问:“小姑娘,你要香烟干什么?”
“送人啊?”
“送给谁?”
向南朝对面的高磡上指了指,和他说:“那上面的人。”
“婺剧团的?婺剧团的不抽中华,他们抽这个。”卖烟的叔叔指了指柜台里的阿诗玛说。
“那这个多少钱?”向南问。
“35。”
“你前面不是说,中华已经是最高级了吗?”
向南看着他问,卖烟的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说:“35是一条,一包三块五。”
“那我不要,我还是要最高级的中华。”
“你……对了,你要送的,这人是谁啊?你老师?教你拉二胡还是唱歌的?”
这几年,剧团的人也都带起了学生,倒确实是有学生家长带着小孩,到他这里买东西的,他想这小姑娘,大概也是来这里学什么的。
向南摇了摇头:“是我爸爸。”
“你爸爸?”卖烟的吃了一惊,“剧团里谁是你爸爸?”
剧团的酱醋都是在他这里买的,他想不出来,这会是谁的女儿,以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聪明漂亮的小女孩,他要是见过,肯定会记得的。
向南差点脱口而出“冯老贵”,但话到嘴边,马上就停住了,她想起来了,开在这里的店,肯定认识她爸爸,认识她爸爸的,也肯定认识她妈妈谭淑珍,她要是说自己是冯老贵的女儿,这个人跑去告诉妈妈怎么办?
向南说:“我爸爸就是我爸爸,你把香烟给我,我有钱。”
向南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包,然后转过身去,里抽出了三百块钱。
向南转身递给卖烟的,卖烟的为难了,他想了一下,和向南说:
“小姑娘,你爸爸抽不了这么好的烟,这种烟,不是自己抽的,买来都是送人的,这样,你要给你爸爸,买这个好不好,利群,十五块一包,这个已经是第二高级的香烟了。”
向南还在犹豫着,卖烟的叔叔说:“这样,你买去了,你爸爸要是嫌你没买对,你让他再过来换好不好,就对面这一点点路。”
向南想了想,她说好吧,那你给我两条,这钱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