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给覃总上了茶后,退出了门外,把门轻轻地带上,张晨转身看看门口,心想,趁这时包厢里没人,自己是不是该把那纸袋子给覃总?
张晨偷眼看看覃总,覃总不仅看上去很和善,还似乎是那种很正派的人,浓眉大眼,有点像胖一号的朱时茂,说话时声音宏亮,笑声也很爽朗,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就有好感的人。
张晨心里陡然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要是把钱给他,他很可能会怒目而斥,然后拂袖而去,那就尴尬了。
张晨双手放在桌下,捏了捏,他感到手心都是汗,这个时候,他更希望自己是刘立杆了,这个家伙,好像不管对方是绝世英豪还是奸佞小人,他都可以泰然自若,沉着应对,而自己……真他妈的,怎么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张晨忍不住又看了看门外。
覃总还以为张晨是在看符总有没有来,他也看了看手表,和张晨说“你姨父太忙了,哈哈,总是这样,平时见个面都难安排时间,不容易啊。”
姨父?张晨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一定是小徐还是符总告诉覃总,符总是自己的姨父。
自己和符总的真实关系,符总当然不会告诉覃总,但如果说自己仅仅是朋友公司,符总会亲自出面,卖这么大的面子,那人家也一定会心起疑窦,怀疑他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说是亲戚就不一样了,而且亲到了姨父这样,那符总怎么帮忙都说的过去,对覃总有什么苛刻的要求,覃总也会觉得很正常,人家是姨父嘛。
而说是姨父最大的好处是,顾淑芳也是江浙一带的人,和张晨搭得上,要是说是叔叔,那张晨就必须是海南人,而且要姓符了,别看符总不显山露水的,但其实就是这样的细节,他也都考虑到了。
“对对,正好要扩建,所以杂七杂八的事情就特别多。”张晨赶紧说。
“符总夫人是张总妈妈的姐姐还是妹妹?”
“妹妹。”张晨说,按顾淑芳的年纪,也确实比自己的母亲小很多。
“亲的?”
“对,她们三姐妹,我妈是老大。”张晨这话,倒也没有骗人,他妈妈确实有三姐妹,而她也的确是老大,只是,她的妹妹里,没有一个是顾淑芳。
张晨回头看看,服务员还站在门外,门还关着,张晨把心一横,他想去他妈的,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么就现在送出去算了,是死是活,不管他了,他想着就站了起来,猛然想起小徐交待过自己,让自己记住,送覃总上车的时候再给他。
张晨愣了一下,只能装作是去门外看看符总有没有来,他把门打开,低声问服务员,符总还没有来?
服务员摇了摇头。
张晨让门开着,自己走回来坐了回来,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现在,总算不要为这个烦恼了,等会的事,那就等会再说。
张晨不仅手心,他感到自己连后背,都出了很多的冷汗。
他妈的,没想到钱还是这么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张晨和覃总说“对不起,让覃总久等了,符总……哦,我姨父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覃总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覃总话音刚落,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符总好!”的声音,覃总站了起来,笑道“大忙人总算来了。”
覃总和张晨走到门口,符总正好进来,看到覃总就笑了起来,两个人热情的握手。
服务员进来给符总上完茶,马上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不好意思啊老覃,刚刚那个谁,计划厅的罗厅长在我那里坐,下不来。”符总说。
“那怎么不一起?”覃总说。
“他们在另外一个包厢,有北京的几个朋友。”符总说。
覃总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怎么样,后面的事还顺利吗?”符总问张晨,“我今天忙,都没下去看看。”
张晨赶紧说“多亏覃总帮忙,很顺利,围墙和工棚都搭好了,明天再有半天,脚手架就可以搭完,搅拌机和模板什么的也都到位,我已经安排人晚上在工地值班。”
“是吗,这么快?那你还不谢谢覃总。”符总说。
张晨连忙说谢谢覃总!
覃总摆了摆手“客气了,老符,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再说,你们望海楼扩建,可是政府的重点项目,我们不支持谁支持。”
“好好,有你老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符总笑道,“我这个侄子,年轻,又刚上岛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懂,覃总你要多指点指点。”
“哪里的话,我刚刚进来,看到张总还吓了一跳,真是年轻有为啊。”覃总也笑道。
“小妹。”符总叫了一声,门外的服务员赶紧进来。
“怎么还不倒酒上菜呢?”符总问。
服务员心里明白,符总这里,是该谈的事情都已谈完,她们可以进来服务了,服务员在门口叫了一声,早候在走廊里的主管和领班赶紧进来,亲自为他们服务,那服务员,赶紧跑过去通知厨房,符总的菜可以上了。
三个人吃到九点多钟,期间,他们没有再谈工程的事,大多数时间,是符总和覃总在说话,张晨在边上默默地听着,他们聊着这谁那谁,两个人都认识的熟人,有褒有贬,大多还是用的海南话,张晨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符总问覃总,今天吃得还好吗?
覃总拍着自己的肚子呵呵笑道“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