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爷今日过了午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便觉得不太对劲,不管是桌子还是椅子明显有移动的痕迹,雁王爷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哪怕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而如今站在自己的书房门口,岑子陌三个字让人呢喃出声,愣是让他在屋外呆滞了片刻。
岑子陌这个名字若不是写奏折的时候需要落款,或许久而久之他也能给忘记。
不祥的名字,谁听了都惊恐,避他如蛇蝎。
可屋里那人手上摊着一本奏折,白纸黑字映入眼帘,她却抓着落款处的三个小字呢喃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雁王爷踏步而来,楚小萌盯着一本奏折瞎研究,没能及时地注意到身后来了人,小小的脑袋顶着一坨凌乱不堪的头发,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鸡窝窝的样子。
“楚小萌...”雁王爷在书案边的椅子坐下,开口便见楚小萌小小的身子猛地抖了几抖,看起来像是被吓得不清。
楚小萌真的感觉到她好不容易附着在这副躯体的魂魄在上一刻能就地解散,下意识回头看那人的时候才知道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楚小萌觉得她三魂肯定已经丢了七魄。
她才发现,如今她正捧着一本奏折,就这么一屁股坐在雁王爷的书案上,浑身上下凌乱不堪,更别提头上还顶着一个鸡窝窝头。不仅坐了人家的书案,还翻了人家的奏折,乖乖,她是嫌自己在王府过得太逍遥了吗?
楚小萌立即从桌上蹦跶下来,心虚虚地把奏折整理好了放回原处,背到后面去的两只手拼命的扭在一起,像是要扭出一朵花来一样。除了上学的时候迟到了被班主任当场抓到的时候,楚小萌还没有这么窘迫和心虚过。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都这么刚好的让雁王爷抓了个正着。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干累了随便挑了个位置坐,只不过不小心挑的位置就是雁王爷的书案,而且那奏折也是它自己掉下来的,要不是她去捡起来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
这么说的话,雁王爷您能理解一下吗?
“雁王爷,我不是故意......”楚小萌启齿便觉得自己失掉了底气,而那雁王爷似乎也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极了领导视察,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等个答案呢。
雁王爷拿起那本被楚小萌翻过的奏折,好像被楚小萌碰过之后上面有多少细菌一样,不仅用手拍了拍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而后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条手帕轻轻擦拭。
楚小萌全程目瞪狗呆的看着雁王爷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看着他将那奏折视若珍宝似的一遍遍擦拭,心里出现了
中想法,可是不能说啊!
“王爷...看在奴婢一大早把你这院子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又是初犯的份上,能不能......”楚小萌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她是在用勤院听过曾经有过一个贴身丫头就是因为挪动了雁王爷的东西,之后便收拾包裹离开王府了。可是,据楚小萌的了解,她不觉得雁王爷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的人啊,而且上次她在这院子住的时候也碰过不少东西呢。
难道是因为当时的她眼瞎,雁王爷才不和她置气吗?楚小萌突然又虚了一把。沐泽清辉与子同归
楚小萌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举着两只颤颤巍巍的手才空中停了一会儿便立即放置雁王爷的双肩,她试着力度,像模像样的捶起来。
楚小萌还担心雁王爷会嫌弃她的手法,毕竟她可从来都没有学过,完全是依葫芦画瓢,力道也控制不好,只能这么颤颤的捶着。幸好雁王爷没有因为她手法的生疏而有任何不满,靠着椅背,似是休息一样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雁王爷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说出来的话,她总觉得他好像在试探她。
楚小萌在心里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和雁王爷相处的那些画面,似乎除了她眼瞎的那段几天,和雁王爷的见面这才是第三次吧。
第一次被人追杀,她躲进了他的轿子才躲过一劫,而后便是雁王爷亲自提出让她来王府。第二次便是那晚她抽风了一样去追府里的暗探小易,跑到了雁王爷住的院子,结果眼瞎作为她任性冲动的代价。
她没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啊?楚小萌心思百转,难不成是被人追杀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对,那天晚上,雁王爷问过她,甚至还说如果她不想说便也不问的。
但那又是为什么呢?
雁王爷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状态也不太好。楚小萌心里想着事情,手中的动作也因此而变得时而重时而轻,最后干脆就停下来了。
楚小萌不知道自己这么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停下来了多久,但是她可以确定,雁王爷睡着了!
她听程公公说过,雁王爷睡觉的时候一点光都不能有,夜晚的时候便像她那日闯进雁王爷的院子时一样,这院子一整座都是不点灯的,只有这样雁王爷才能入睡。
而她在这座院子住下的时候也记得,雁王爷都是先把要看的卷宗和奏折拿到她的房中看,等她睡下了之后才走了。
因为这一点,楚小萌真的觉得雁王爷是个极好的人,也不觉得会像用勤院的人说的那样冷血无情,不可理喻的样子。
毕竟能这么为别人着想的人也不多了啊。
楚小萌悄mī_mī的收回手,这么盯着雁王爷的睡颜发了一会儿花痴。
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