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大嫂要回来了,陈白羽和阿婆赶紧把房间收拾好。阿婆还买了一套大红色的印染着‘囍’字的被套,很喜庆。
陈白羽却觉得有些辣眼睛,颜色真的太艳俗。红得一点都不正宗,看起来有些像花棉袄。
这是阿婆在宝阳镇虚日买的,不管是布料还是印染都不太合格。布料有些偏硬,摸起来不够柔软。
不过,这是阿婆的心意。
“陈小五,趁着今天太阳好,把‘被胎’拿出去晒。”
‘被胎’是农场的口语,被芯的意思,是用棉花打成的棉被。这些棉花都是自己种的,然后有专业的人上门来打棉被。
陈白羽小时候就见过别人弹棉花,打棉被。即使现在生活好了,外面卖的棉被也不贵,但农场人还是习惯了自己种自己打。
因为这样更有质量保证,不用担心有黑心棉。
“哎呀,也不知道晓艳能不能习惯。总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阿婆在家里转一圈,总觉得什么都缺,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阿婆,只要大哥在,大嫂就会觉得拥有了全世界。”在陈白羽看来,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好。
“你呀。胡说八道。晓艳是城里姑娘,嫁到我们农村是下嫁,我们肯定要......”
陈白羽听着阿婆的长篇大论,希望全家人都能对李晓艳好,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
“阿婆,你要这样想。大哥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玉树临问好,工作好,还顾家能干,是个好男人。大嫂能给嫁给大哥,简直就是捡到宝,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太多的好人好事,被老天眷顾了。她应该珍惜,应该爱屋及乌。”
阿婆定定的看着陈白羽,“陈小五,我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厚。”
如果说陈小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她还相信。
陈阿一?
像他爸。
老实憨厚。
人是很好,但不会甜言蜜语。
“嘻嘻。总之大哥就是很好很好,大嫂能嫁给大哥就应该偷着乐。”
阿婆瞪了陈白羽一眼,“不管你大哥好不好,人家女孩子嫁入我们家总会有些......”阿婆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到了一个陌生不熟悉的地方,会害怕,会不熟悉,不习惯。我们应该体谅,要理解和包容。”
“人家女孩子放下家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千里迢迢的嫁到我们农场来,我们就要多照顾,多关心,让她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阿婆拍拍陈白羽的手,“以后你也会嫁入别人家。”
“嘻嘻。阿婆,李天朗说他会嫁入我们家。”
“别胡说。现在可不兴入赘。”
“反正我以后是要住我们家的。”
阿婆抿抿嘴,“以后再说。赶紧把新买的被套拿到小溪那边去泡一会,然后捶打一遍。这些买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脏,听说为了好看,表面上还有什么化学品呢。有毒的。”
陈白羽为难的看了一眼那红艳艳的被套,“真洗?”要是掉色怎么办?
“赶紧的。”
“哎呀。陈小五,你干活越来越不利索了,赶紧的啊。”
“好的。马上、立刻。”
陈白羽提着水桶和被套对小溪去。
走过一张鱼塘,一片稻田,就是小溪。
小溪在门口岭的山脚下,溪边种着竹,陈白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把红色的被套倒出来,泡水。
一起洗的还有其他的衣服。
自从陈白羽回家后,家里的衣服就是她洗。
阿公每天要修路,衣服最脏,卷祁的衣袖或者裤腿上还有不少的黄泥。陈白羽用力的抖了抖,把黄泥抖掉,然后泡在水里。
先泡软了,再慢慢搓。
曾经,陈白羽在一篇作文上描写过关于洗衣服的情景。
“......白嫩的腿站在清澈的溪水里,任由溪水总脚边流过,凉凉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两条小鱼在脚边游走。
溪里的小鱼不怕人,总喜欢大家的脚边畅游。有时候,好像晕了一般在胡乱地在原地打转。
搓搓衣服,再碰一碰溪水里的小鱼,看着小鱼惊慌失措的窜逃然后大声笑出来......”
“......白羽或者绿色或者是红色的飘逸的长裙被泡在水里,顺着溪流的方向飘曳。这是一件很惬意,很有诗意,很有画面感的事......”
陈白羽看了一眼掌心发白的双手,想要骂一声,放屁。那是摆拍,是想象,不是干活。想象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很打击人。
想要把衣服洗干净,而又不会影响到衣服的寿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陈白羽用力的搓着被单,感觉手心都发麻了。
“小五,你在洗什么?怎么这么红?”
这是五婆家的阿云,带着小青青一起来洗衣服。
“白羽姐好。”
“云婶好,小青青好。”陈白羽直起腰,“在洗床单呢。掉色。”
“哎呀。小五,你不应该放洗衣粉的,用草木灰更好,特别是稻草灰。既能洗干净,又不掉色。”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记了。”
掉色真的太严重了。
陈白羽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继续用力搓。
“这布料虽然厚,但硬。”阿云摸了摸被套,“这是给你大哥买的吧?听说你大哥要回来了?”
“是啊。阿婆给我大哥准备的新婚被。”
阿云和小青青蹲在陈白羽的旁边,洗的也是全家人的衣服。阿云一边洗衣服一边和陈白羽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