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炳堂叔掐掐儿子的小脸,“谁说你爸没钱?”
“你。你说今天的钱已经花完了。”
炳堂叔有些难为情的摸摸鼻子,然后委屈的看了雁堂婶一眼。阿雁当没有看到,继续和陈白羽说话。
炳堂叔和小胖子相视一眼,然后无奈的耸耸肩。
小胖子嘟嘟嘴,“哎。男人啊。”
“哈哈。小胖子,你要不要这么可爱。”陈白羽笑着抱起小胖子,“我们买个烤玉米吧。”
“小五,那不是你的同学吗?”
顺着雁堂婶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春玲正在和家人一起卖烤红薯和烤玉米。
“要过去帮衬吗?”一般农村人看老熟人都会选择帮衬,这是习惯。
陈白羽摇摇头,“不了。”
相信春玲也不希望看到她。
事关尊严,相信春玲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学。
“姐,要互相帮助。”小胖子拉着陈白羽的手。
陈白羽摇摇头。
阿雁也有些意外,“真的不过去?他们的生意看起来并不太好。”
“不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吧。”
阿雁疑惑的看着陈白羽。
“你们关系不好?她是不是欺负你了?”炳堂叔撸高衣袖,好像陈白羽说是,他就能立刻冲过去掀起春玲的摊子。
“不是。谁能欺负我?”陈白羽直接送炳堂叔一个白眼。
“小五,你是不是怕我打不过?别担心,他们只有一老一小。我力气不小,就算打不过,也能让他们做不成生意......”
陈白羽有些哭笑不得,“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想要打人家一老一小?炳堂叔,你的节操呢,你的三观呢。”
陈白羽怀疑的看了阿雁一眼,“真不明白,雁堂婶怎么会看上你。”
“我靓仔。我出门,别人都叫我郭富城。”
阿雁:“呵。”
“炳堂叔,男人的三观比五官重要。”
“三观是什么东西?”炳堂叔一脸疑惑。
陈白羽立刻闭嘴。
算了。
炳堂叔是雁堂婶的男人,就让雁堂婶自己调教吧。
她省省力气。
陈白羽觉得自己很失败,教了这么久,炳堂叔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看看人家张天浩,再看看炳堂叔,陈白羽无奈的抿抿嘴,难怪阿祖偏帮阿雁。
“小五,你同学真的没有欺负你?”即使走出很远,炳堂叔还是有些仅仅于怀,就是觉得陈白羽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否则,以陈小五的好心,不可能不去帮衬同学的买卖。
“真没有。”
陈白羽很认真的回答,“我不帮衬,是因为她不需要。”
有些话,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在这个时代,买什么,一般都是找熟人。熟人帮衬熟人,老乡帮衬老乡。
如果没有熟人,那就熟人的熟人,朋友的朋友,老乡的老乡。好像有这样一个联系,感觉会安心一些。
却不知道,几十年后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骗的就是熟人。
在炳堂叔看来,既然他们要买烤红薯烤玉米,而陈白羽的同学正在卖,理所当然的应该帮衬同学生意。
除非有矛盾纠纷,否则说不过去。
陈白羽知道炳堂叔和阿雁都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
但陈白羽也不想多说。
能说什么?
说春玲的自尊心强?要维护她的自尊?
炳堂叔肯定会问:自尊是什么?
不能吃,不能用。
或者应该说是她想多了?
从春玲和她家人的小摊看,她家的生活条件应该只是一般。也因为一些原因,他们的生意不太好,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如果是上辈子,陈白羽肯定会走过去,买几个红薯,几个玉米,能帮一分是一分。
但,重活了一辈子的她不会了。
她明白,有些人的尊严比生意更重要。
有些人的面子比别人的善意更重要。
这就是俗话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本应该善良纯粹,看到别人需要帮助时,会心生怜悯,然后伸出援助之手,能帮一分是一分。
但却不知道,有些人不需要帮助,帮助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打击,是羞辱,是一把利刃。
自尊心强的人,单纯的善良在她眼里是讽刺,是有预谋的羞辱。
如果陈白羽这个时候带着炳堂叔等人过去买红薯玉米,对春玲来说,不是帮助,而是羞辱。
这不是春玲想要的,也不是陈白羽想要的。
买到了烤红薯和烤玉米。
小胖子吃一口就撇撇嘴,“没有家里的好吃。”
炳堂叔突然就笑了,“蠢。”
今年,家里的红薯收成好,阿公阿婆就煮红薯来喂猪,小胖子看着阿公把大锅大锅的红薯倒在猪槽子里,哭着闹着要吃。
一边吃一边站在猪栏旁边骂猪吃太多。
小胖子觉得猪吃了他的红薯,每天阿公喂猪的时候他就跑过来,站在猪栏前,对着正在大口吃红薯的猪骂,“坏猪。臭猪。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怕阿公把红薯都喂了猪,小胖子偷偷的把红薯藏在床底下。有一天,炳堂叔和阿雁正准备亲热的时候听到床底有声音,还以为是小贼。
结果一看。
只见一群老鼠正在床底啃番薯。
小胖子被揍了一顿屁股,哭着找阿祖要爱的摸摸。
被揍的小胖子学聪明了,把红薯偷偷藏在阿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