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指向18点35分。
董锵锵正在厨房里研究应该在制作诱饵的哪个环节里添加伏特加和黑啤的效果最好,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我。”手机里的雷兰亭快言快语道,“我下午又问了几个同学,但还是没人知道怎么在这边开公司。”
“哦,这个你不用再问别人了,”董锵锵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中午已经问完了。”
“你问完了?”雷兰亭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问的谁?怎么说的?”
“一个字:很多钱。”董锵锵故意调侃道。
“正经点,得多少钱?”雷兰亭听起来很急迫。
“不管是开单人公司还是多人公司,开公司前账户里都要存5万马克。如果是单人公司,每年还要花5000马克左右的运营费用。”董锵锵顿了顿,“如果是多人公司,那每年的运营费就得小3万马克。”
“其实单人公司就够了,主要是开始这5万马克有点棘手。”雷兰亭听完缓缓道,“每年的运营费其实还是能接受的,等于咱们每年至少要白抓四只猪。”
“没错,咱俩想的差不多。”董锵锵赞同道,“最关键的其实是能不能抓到猪。如果能抓到,那这个挣钱的模式就成立了。如果模式成立,我可以想办法试试能不能筹到5万马克。”
“5万可不是小钱啊。”雷兰亭既诧异又纳闷,“你去哪儿搞这么多钱?”
“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抓到猪吧,我现在还没想那么远呢。”
“哎,”雷兰亭长叹一声,“如果穆勒不出幺蛾子,区区5万马克对咱们可一点都不是难事,只可惜……”
“说实话,他那钱我根本没想过。就是判给咱们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
董锵锵没撒谎,他确实没考虑过穆勒的遗产,他想到的是靳远放在他这的钱。
他是这么考虑的:5万马克只是放到公司账户里证明他有这笔钱而不是要马上花光,只要他不乱花就不会有其他风险。而且钱放在银行里也比老放在家里要安全的多。
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能不能抓到猪,以及弗莱舍尔会不会花钱买他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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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点22分,陆苇把写好的论文发到余姜海的邮箱后,拨了余姜海的手机号。
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她给自己倒了些威士忌,顺着喉咙一点点地送进了胃里。
因为没吃晚饭,所以胃里空空如也,虽然酒里已经加了冰块,但威士忌的辛辣还是让陆苇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她感到自己的胃里就像有块烧红的煤,就在她坚持不住想要灌一些凉白开浇灭那团热气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别挂。”余姜海说道,然后她就从听筒里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锅碗扔到水池里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略带疲惫的声音,“我刚到家吃完饭。”
“我把论文大纲和一稿都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陆苇举重若轻地说道。
“这么快?”余姜海有些不太相信,“你是抄的还是自己写的?金主的要求必须是原创。”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用大学的反抄袭软件查。”陆苇语气坚定,但说话有些不利索。
“你喝酒了?”余姜海很敏感。
“你快点查吧。”她催促道。
透过听筒她能听到余姜海那边不时传来的鼠标按键声,她知道余姜海正在用软件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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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21点30分。法兰克福。
冬一晴一个人坐在公司的工位上,把手里的资料重重地放到桌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傍晚发生的事。
18点45分。a展台里。
张英芳注视着冬一晴:“之前我说的是你必须要签下斯坦因才能留下来,但鉴于这两天你的表现,我想看看你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冬一晴的心怦怦直跳,难道真让车荔子说中了?
“我会给你一个实习的位置。”张英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我们之前说过的那两件事……”
冬一晴明白她说的两件事一件是拿下斯坦因的合同,还有一件就是找到那摞合同中奇怪的地方。她用力点了点头:“芳总,我会做好那两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