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北原国多日未有动作,实属异常。恐其暗中使诈,不得不防。望主帅下令,派末将易装前去打探。”一名红衣小将军于议事厅中央,俯身抱拳而立,眸子里含着一抹坚定。
“影小将军此言差矣,依老夫之见,是那北蛮人见我东启大军压境,吓得不敢出来罢了。”坐于厅子一侧的褐衣吴老将军一脸轻蔑,只道是初生小将没见过世面,故甚其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轻敌。况且,自两国开战以来,想必吴老将军也深有体会,如今的北原,已经不再是原先那般。”影氿动作不变,视线不移,扬声反驳道。
“你!”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小辈指责骄躁轻敌,吴老将军一时有些挂不住面子。奈何影家人向来深受战王重用,此时吵起来,很有可能会引起喻烽的不悦,得不偿失。于是面色阴沉,愤然甩了甩袖子,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主位上的喻烽一脸严正,略作沉思。若换做以前,北原国力微弱,能人将才稀缺,在战争之道上,向来少谋辅战,以勇制胜。
可如今,北原七王子轩辕拓锋芒毕露,于率军布阵上皆有一番造就,虽掌权不久,用兵之道还有些生疏,但加上北原人原本就异于东启的战斗力,自开战以来,两国皆是堪堪打成平手,各有所伤。
若假以时日,北原壮大,东启三面受敌的局面,便会严峻许多。
“影氿听令。”
“末将在。”影氿施然单膝而跪,面不改色。
“本帅命你即刻出发,易装潜入北原,查探军情。切记,不可冒进。”
“是。”
郓城城主府内,喻子衿披着一件乳白色大氅,坐在客房小厅子的软塌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扣桌面,视线直直地定在窗前的青瓷瓶上。
昨日清早到的郓城,轩辕拓见自己在北原举目无亲,便安排了人带她在城主府住下,日子过得倒还算安逸。虽说前日轩辕拓便命人带信儿去了白城,却至今不见林潇身影,就连个答复也没有。
但仔细想想,也不算什么,林潇不过是答应了爹爹帮忙照顾她,但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本就是急急忙忙寻她至此,说不准正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反正闲来无事,再等等便是。想到这里,喻子衿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失落,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扫了扫忧虑,轻叹一声,继续盯着窗边的青瓷瓶。
“小然。”门外传来一声温润的呼唤,拨回了喻子衿神游的思绪。
“袁拓大哥,你怎么来了。”喻子衿收回支着下巴的手,坐正了身子。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轩辕拓微微一笑,行至一旁的圆椅上,悠悠坐下,“昨夜下了点雪,很多车马都被滞在路上了。”
“嗯。”喻子衿心下微暖,轩辕拓大概是担心自己因久久未至的朋友而忧虑,才出此言安慰,倒也是确实猜中了她的所思所虑,不免随之稍稍放宽了心。守护甜心之梦凄残落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见男子似是因为顾忌自己的存在而久久为言,喻子衿也识趣地出声道别。
“抱歉,本来说好要带你逛逛的......这样,我先送你回去吧。”轩辕拓蹙了蹙眉头,似是不放心喻子衿一个人回去。
“不用了,你先忙。放心吧,我知道回去的路。”语罢,喻子衿朝轩辕拓微微一笑,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便微微俯身而礼,转头离开。
轩辕拓的脸上,仍旧带着那抹谦谦有礼的模样,抬手紧了紧披着的大氅,望着喻子衿渐行渐远的背影,温声而言,“战王的人?”
“是,战王麾下,影氿小将军。”男子俯身抱拳,恭敬地立于一侧,静静等待轩辕拓的下文。
“那便吩咐下去,可以着手准备了。”语罢,轩辕拓收起一贯带笑的面容,负手朝着喻子衿的反方向离开。
北原民风与东启大有不同。在东启,人们在街市上买卖货品都是用铜板碎银。而北原,虽说也有用银子交易的,但大多都是以物易物,打猎的庄户用刚逮到的小兽换取粮仓的大米,织绸的妇人用新裁的布匹交换暖炉子里用的木炭。
因而喻子衿此时走在郓城的大街上,便能看到许多商谈着对等价值的换物人,扯着嗓门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忽而感到身旁似乎有人正向自己走来,喻子衿微微抬眸,只见之前那个卖糖葫芦的少年正咧着嘴朝自己打招呼,“这位小姐请留步。”
见喻子衿停下,少年就举着草木棍子快步走至她身前,“方才小姐在云楼上时,在下就注意到您了,见小姐的样貌,似乎并不是北原人。
小姐莫怪,可能是我有些唐突了。原是在下来自东启,近日跟着爷爷来北原见见世面,忽然见到小姐,觉得有些面善,便忍不住想上来问问。”语罢,少年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似是见喻子衿面上带着一丝警惕,霎时觉得有些尴尬,脸颊微微发红。
“你爷爷?”喻子衿微微一惊,方才便觉得糖葫芦的味道有些熟悉,此时再听少年这么一说,不免觉得,或许真的有那种可能,“你爷爷可是性杨,左腮帮子上有颗痣,说起话来常常笑的睁不开眼。”
少年一听,也来劲儿了,“小姐认识我爷爷?”
“真的是他!”喻子衿顿时有些激动,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能在北原,遇见小时候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你爷爷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