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方良小声轻唤。
宣平侯没有反应,本来急促的呼吸开始变缓变慢,最后变得和常人无异。
直到这时,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迷茫,没有焦距。
饶是这样也已经足够让方良大喜了。
他激动的又叫了一声:“侯爷!您终于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宣平侯的眉头微微一皱。
“方良?”
宣平侯缓缓出声,声音有些沙哑喑沉。
方良差点喜极而泣,哽咽道:“是属下,属下在这儿。”
顿了顿,他又关切地问道:“侯爷,您觉得身体如何?
还有哪儿不舒服?”
宣平侯再次皱了下眉头:“本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头上,让我头痛欲裂,一忽儿那块大石头又变成了一大块烙铁,烫得要命,一忽儿又像是一大块冰,寒冷沁骨,一忽儿又像是有人用绳子勒住,着实难受,但现在好受多了,整个头都觉得轻松了。”
闻言,方良长长地松了口气,充满感激地看了苏轻眉一眼。
苏轻眉脸上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
这让方良心里咯噔一声。
只听宣平侯又道:“方良,为什么不点灯?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咣当!方良身体猛的一震,手臂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花瓶,花瓶应声倒地。
发出一声脆响。
他一脸骇然,嘴唇哆嗦,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大夫比他的反应要好得多,苏轻眉之前就曾经说过,宣平侯醒过来之后会有短暂的失明,他对苏轻眉的诊断深信不疑。
“方良,快点灯!”
宣平侯语气严厉,显得十分不悦。
“……”方良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
他一直以为苏轻眉是危言耸听,却没想到宣平侯醒过来之后,真的看不到了。
怎么办?
要是直言相告,侯爷他刚经受过一次强烈的刺激,要是知道自己失明了,他能受得住再一次的打击吗?
方良不敢说。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苏轻眉。
苏轻眉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侯爷,是我。”
宣平侯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将头转向她的方向:“苏姑娘?”
“不错,是我。”
苏轻眉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一听到她在这里,宣平侯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苏姑娘在这里,方良你居然还不点灯,如此怠慢贵客,当真是……”不等宣平侯说完,苏轻眉便开口打断了他。
“侯爷,现在是白日,不需要点灯。”
“什么?
现在是白日?”
宣平侯吃了一惊,眼睛再一次睁大:“那本侯为何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方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脸色发白,心里直埋怨苏轻眉。
要是能实话实说,还用得着她来说吗?
自己不会说?
只听苏轻眉道:“侯爷现在看不见是正常的,因为我刚才给侯爷施了针炙之术,侯爷只需要闭目休息,一柱香之后再睁开眼睛就能看得到了。”
“哦,原来如此。”
宣平侯话虽如此,脸上仍是露出惊惧难安的表情。
换了是谁突然发现自己双目失明,都会有像他一样的反应。
“苏姑娘,本侯的眼睛……可是有什么毛病?”
他还是没忍住问道。
这时候方良的视线牢牢看向苏轻眉。
苏轻眉再自然不过地“嗯”了一声:“侯爷有迎fēng_liú泪之症,所以此次针炙我在侯爷眼部周围的几个穴道上加重了一点力道,等得侯爷下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毛病就会好了。”
“当真?”
宣平侯的表情变得又惊又喜。
苏轻眉微笑道:“侯爷刚刚苏醒,不宜说太多的话,您还是闭目养神为好,否则会让我前功尽弃。”
一听这话,宣平侯果然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他就呼吸均匀,显然已经入睡。
方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悄声问道:“苏姑娘,您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我家侯爷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看得到了?”
苏轻眉面不改色地道:“唔,假的,是我骗他的。”
“什么!你……你骗我家侯爷?”
方良瞪大眼睛,呆呆看着苏轻眉。
“当然,如果实话告诉他,他失明了,你觉得他会受得了这个刺激吗?
要是他再一次因为受不住刺激而晕过去,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权衡之下,我只能用这个法子暂时安抚住他。”
“可是、可是……”方良虽然觉得苏轻眉说得有道理,但她居然连宣平侯都敢骗,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是苏姑娘,我家侯爷现在只是一时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后,总是瞒不过去的,我家侯爷的眼睛真的就看不见了吗?”
他的表情已经快要哭了。
心情这跌宕起伏的,简直太刺激了,他都快承受不住。
“谁说他眼睛再也看不见了,我不是说过,他会暂时失明吗?
只是暂时而已。”
苏轻眉白他一眼。
方良本来全身如堕冰窟,听了这话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流淌起来。
这个苏姑娘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苏姑娘,我家侯爷何时可以看见?”
苏轻眉轻描淡写道:“唔,只要一副药,他喝下去之后,脑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