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都没想明白,苏怜心为什么会死?
明明是苏怜心约自己去普渡寺烧香拜佛,自己拗不过她的苦求,才答应陪她去,当时她和自己约好在普渡寺门口汇合。
可当她赶到山顶时,却遇到了一伙黑衣刺客。刺客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当时她敌不过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却是黄昏,她在寺庙周围找了一圈不见苏怜心,以为她早已回去了,便下山去了。
结果一回到候府,还没进去大门便被钰王府管家文途带着一队侍卫将她团团围住,说苏怜心死了,是她害死的。她骑着红烟跟着文途一起到了钰王府,想跟东皇钰解释。但东皇钰及所有人却一口咬定说是她约苏怜心去普渡寺烧香的,只为方便自己买通刺客杀害她。
当时的自己百口莫辩。
东皇钰更是因为苏怜心的死雷霆大怒,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没有害苏怜心,她跪在钰王府门口整整一夜,结果换来的却是被他无情的送入刑部大牢。
想起这些,顾卿颜心里顿时被苦涩填满。
她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怜心,到底是谁害死你的?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你告诉我。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黑色笼罩下的夜除了风吹树枝偶尔发出的摇摆声和她无声的低语,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只是,这样静谧的夜,在被突起的一阵疾风给打乱了。
耳后因风扬起的发丝,让顾卿颜嘴角微勾,“既然来了,就直接进来吧!”
话音未落,破败不堪的门在一声“吱呀”中推开了。
她仍旧望着窗外,并没回头。
“你像是很肯定来得就一定是我,而不是别人?”一身雪白色直襟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而且我的到来,好像也在你的意料中?
泠泠之声如同泉水冲击着石块,发出美妙动听的声响。
他的声音很淡很好听,却透着一股冬雪的冰凉。
顾卿颜缓缓转身,透过微弱的残月光辉和摇曳的烛火,她看到一身雪白直襟长袍的银白面具男子立于房内。
他全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颜色,只有黑白。
一身雪白色袍子包裹住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白得没有一丝杂质。墨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随意挽着,剩余部分垂直于腰间,偶有几缕发被风吹至胸前飞舞着,如仙如幻。
夜是那样的黑,衣服是那样的白。
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这破地方,深更半夜的除了阁下,还会有谁来。”顾卿颜望着他。
他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如天上的皓月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你这般淡定,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他扬起一抹轻笑。
虽然是在笑,但语气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杀我?”顾卿颜同样也扬起一抹轻笑,“如果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我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和阁下说话了。
“再说,我已是破命一条,死不足惜!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望向窗外被乌云遮住的残月,“人啊,有时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最后这句话说得看似无意,但眉宇中透露的悲凉可感受到她内心压抑的痛苦。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如同侵染了墨汁的死水:“有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活着,却活不了。有时,人能活着是一种幸福。”
“是啊。”顾卿颜轻轻一叹。
当她再抬眸时,语气早已不复刚才的伤感,“如果我猜的没错,阁下今夜应该是第三次出现了吧!”
“第一次,我被王嬷嬷踹进洗衣池时,是阁下出现救了我;第二次,我被东皇钰鞭打折磨得要死时,也是阁下出现救了我。”
“你如何肯定出现救你的是我?”
眼前之人虽带着银白色面具,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从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中可感觉到他脸上的神情必定如他的语气一样平静无波。
“香味!”顾卿颜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因为你每次出现时,房内都留下一股股淡淡的莲香。”
说着,顾卿颜从床头的破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这药是阁下上次留下的吧!”她将小瓷瓶放至鼻尖轻轻一嗅,扬了扬,“这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清莲香味呢,与阁下现在出现时的香味一模一样。”
“呵呵,倒是我疏忽了!”银面男子倒没有一点被识穿的尴尬,反而一脸赞赏的看着她,“顾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颖!”
男子平静,黝黑的眸子透过银白面具焕发耀眼的光芒,恍如黑宝石一样乌黑透亮,同时又带着暗夜般的神秘莫测。
顾卿颜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他说这话时的眼神看的好像并不是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在回忆另一个人。
当她再仔细看时,除了一双古井无波的黝黑深眸,再无其他。
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
理了理心绪,蹙眉直视着他:“我们以前很熟?”
“不熟!”语气有瞬间的迟疑。
“可我听阁下的语气似乎熟识我?”
“虽然不熟,但是有听说过顾小姐!”面对她的质问,他倒是一点也不局促,缓缓道:“传闻,顾家大小姐,天资聪颖,风华无双!”
天资聪颖,风华无双?
这套说法拿去骗小孩子吧!
如果不认识,他又为何三番两次冒着生命危险闯入戒备森严的钰王府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