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姐边说边抬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研究织布机的佟小舞,这样一个连织布都不会的女子真的能研究出新布匹的织法?可别是换汤不换药,换两个经线的颜色,随便打发了县令大人。
如果她敢诓骗大人和夫人,她们四个首先不会放过她。
佟小舞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上一世她母亲就是织布厂的面料花型设计师。
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是懂得一些的,只是那时候工业时代,都是电脑数控,设计好花样,电脑输入,就连刺绣这样复杂的活计,机器也能快速的做到。
可不像这古代,纯手工制作,麻烦了很多。
所以在机器方面,她肯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若想做出好的布料,首先棉线需要改革,另外这纺织方法必须改进,看这陈姐姐的手法,梭子是肯定只能这样穿梭了,顶多也就是研究一下织布机,不用人工这么扔过来扔过去的,能省点力气。
主要的是经线,就是这些竖着的棉线,它们的排列顺序能左右布匹的纺织方法。
纬线倒是也能动,如同她上辈子看过的黎锦的纺织方法,那就是只动用纬线的手工纺织方法,手工挑线,每一步都不一样,做工细,时间长,花纹样式也是繁杂多样,漂亮,还具有民族特色。
可是黎锦有个缺点,就是不适合广大群众。
十一个村子的棉花,按照市场价听说最少还三四千两银子呢,这么多棉花织成黎锦,那赶上开玩笑了,所有人都出动,恐怕也要猴年马月织完,毕竟太麻烦了。
再说,黎锦不适合大的市场,只适合做精做细。
她需要的是能够大批量生产的布样,所以这个织布机只能动经线,不能动纬线。
佟小舞蹲在地上看着织布机,脑海中回忆上辈子看的视频和信息,然后她站了起来:“几位姐姐回去吧,今天先这样吧,我对织布也了解一些了。”
“姑娘怎么撵我们了?夫人让我们陪着姑娘的,我们可不能回去!”陈姐姐开了口,脸上有点不情愿。
县令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千万不能得罪了她,她现在发现,她好像什么都不懂吗?现在竟然要撵人?是不是想趁机逃走?
佟小舞伸了伸腰,开口再次说道:“我只是想去街上转转,要不然几个姐姐跟我一起?”
冯宇辰还在屋里忙乎,她不想麻烦他,反正她去布庄转转,她们跟着也好。
“好好好……”四个人连连点头,正和她们心意。
佟小舞一边走一边想,看见布庄就进去瞧瞧,看着台面上的棉布,多是粗布,还有一些细布纱布之类的,都没有绸缎来的光滑,没有绢纱来的轻巧。
看了几家店,多是如此,她慢慢走着,心里想着新布的样子,突然一阵咒骂声传来。
“佟小舞,你个杀千刀的,毁了我女儿的婚事……”陈婆子嚎着嗓子如同疯了一样冲了上来。
四个织娘就跟在身后,看见此景,上前便挡在佟小舞的面前,跟陈婆子扭打在了一起。
“哪来的疯婆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负我家姑娘。”
陈美丽拎着包袱站在一边,哭成了个泪人,本以为母亲这次会让那佟小舞难堪,没想到人还没到跟前,就被几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婆子丫鬟给拦了下来。
佟小舞微微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边走边逛,现在正在西街上,而陈婆子拿着包裹,一脸的愤怒,陈美丽还哭着,看这情况是从丰大富家里出来了?
“佟小舞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若不是因为你,我姑娘也不用受这个委屈……”陈婆子说完,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几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活了,好好的一桩姻缘,都被那贱人搅合了……”她一边哭叫一边拍大腿,声音高低起伏,阴阳顿挫,如同唱戏一般。
佟小舞皱了皱眉头,街上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陈大娘,你到底在说啥?我都成亲有相公了,我怎么搅合你家的婚事了?”
佟小舞也是一头的雾水,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昨天丰大富在胡同里揍丰玉山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嘴,说陈美丽不配做他们丰家的儿媳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难道她们被拒亲了?
“你,你……”陈婆子有口说不清呀,这种种事情说跟她有关也无关,说无关还有关。
“呜呜,没法活了,若不是你不让着丰玉山,还要去官府告他们,他们家怎么可能不要我的美丽,我的姑娘呀!”
她又哭了起来。
“我为啥要让着他?我跟他无亲无故我让着他干嘛?再说我要告他是因为他不守信用,如果他按照合约,收货付钱,我还用去告状吗?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难道让我白白瞎了这些钱不成?你可真是有趣……”
佟小舞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果然是因为昨天的事,这母女俩出了问题不找自己的原因,把错误全推给别人了,还真会找替罪羊。
“什么?姑娘?你要去县衙告状?不用你去,我们几个帮你,真是笑话,就凭姑娘跟夫人的交情,还用你亲自出马?
只要动动嘴,我们即刻去找县令大人,提审了那个叫什么丰玉山的,不守信用,还诬陷他人。
还有你们两个,一看就是泼妇,不讲道理,又哭又闹,还想打骂我家姑娘,我告诉你们,我家姑娘可是县太爷的贵客,你们若是给惊扰了,县令大人为你们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