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别上枝头,我才从罗睺洞府里出来,一路走回自己住处。
万年来这轮朦胧月在我头顶圆缺过不知多少回,这一夜却觉得月光分外的凉,一直凉入我心底,凝结在那道看不见的伤口上。
世间最伤情的事莫过于爱一个人,却被拒之千里。爱不得,爱不得……
没等察觉,脚步已停在那人所住的洞府门前。
洞门坏了许久,我一直没让魔侍修过,为得不过是一抬眼就能看见他。
洞府内漆黑一片,没有点灯,也闻不到他的气息所在。
明知他在躲我,却忍不住想要亲眼看上一回,让自己彻底死心才肯罢休。
不知在洞门外站了多久,冷月落了满肩,才缓缓提起步子走入他住过的地方,石桌上放着他翻阅过的《心经》,石床上残留着他发丝间的莲香。
他的气息,他的一切……闷涩难耐的感觉再次涌上,我往前仰倒堪堪扶住石桌稳住了身形。千年前与陵鱼族征战滨海,被流箭射中心脏,也不及这疼痛半分。
“来人!”我坐在石桌旁唤了一声。
长蛇从洞口外探出半个脑袋,鸷鸟精没了尾巴毛,羞于见人,愣是将多嘴的长蛇换来伺候。
它吐着蛇信问道:“王,有何吩咐?”
“要酒。”
它盘踞在洞前不肯去,“王,喝酒伤身,酒断不是个好东西。您又未用晚膳,只怕会宿醉头疼……”
“休得啰嗦,快去!”指尖红光划过,一声巨响后洞门又缺了一块。
月光从洞外照到我的脚前,我垂首去看,亦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空荡荡一片。总归是将长蛇等来了,它俯下巨大蛇头,酒坛子从它头顶稳稳地落在我面前。
重生七零:狼夫莫追
为他梳发时,酒劲犯了上来,眼底一阵燥热熏得我眼疼,隐约记得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可能还因肝火烧得太旺而呛出了泪。
天明时,我已躺回洞中石床,身上不知被谁盖了件衣服。
刚要坐起身子,一阵天晕地转压下,我撑着石床,直将黄胆水都呕了出来。
酒吐干净后,灵台陡然清明了不少。
我隐约记起几句对他说得胡话,“你若只剩下五万年仙寿,本王便陪你再过五万年。到时候,元宝长大了,修为也精进了,本王会将魔界王位传与她。”
“先将你葬了,再自裁在你棺椁上。做鬼也要看着你,不许你被其他女鬼惦记上……”
可笑这些酒醉后的胡话,我既希望他能听见,又希望他不要听见。
本王脸皮虽厚,却也不是个厚颜无耻之徒,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一两次就够了。
石洞中的莲香似比昨晚浓郁了两分。
长蛇听到动静将蛇头探了进来,看见我吐了一滩,神色复杂,“小妖早说喝酒伤身,王想吃点什么?火鼠血可以解酒,小妖去抓两只过来?”
我不言不语盯着身上衣物,忽然问道:“昨晚仙君是不是回来过?”话语声中难藏期盼喜悦。
长蛇顿住,似不忍心地垂下蛇头,“王,昨夜小妖一直守在洞外没见有谁来过。”
“如此……”我动了动嘴角,赤瞳里光影寂灭,“你再去端些酒来!”
长蛇大惊,幅度极大地扭头摆尾,“王您不能再喝了!纵然有修为护体,也不能这般折腾自己身子。”
“本王的身子……本王心里有数,一时半会并不妨碍!五脏六腑再痛,也好过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