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名唤樊儿,是这幽露阁的掌事宫女,太后娘娘特意传信儿嘱咐奴婢,您随侍太皇太后娘娘辛苦,叫奴婢好生伺候您呢。”
“呸!是伺候还是监视?”顺亲王妃毫不客气,此次自己只被允许带了一名贴身婢女,她便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被“囚禁”的命运了,所以这番撒泼抵抗也就是做给奚太后的人看看,毕竟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才好让奚太后放心。
“王妃娘娘您言重了,若奴婢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娘娘您惩罚奴婢便是,千万莫要动气呢。”
“很好,我记得你了。”说罢拉着自家婢女走进了殿内,砰地一声将门重重的摔上。
跑垮了两匹马,终于在三日后赶到了蕴山,还未进山,容月已经感到了异常:山脚下看似被重重包围,但是她绕到后山时却发现有一处小山口无人把守,仿佛刻意留了个缺口。
容月心中明了:好一招请君入瓮,便是笃定慕云漪定会进山了,罢了,既然有这么个好位置也省得自己动手了。入夜之后,一袭黑衣的人入了山。
黑暗中,不远处山丘后,一名男子对身后之人道:“去告诉国师,鱼儿上钩了。”
“是,老大!”
容月潜伏在行宫后门附近,观察着来往宫人的行动,看起来行宫之内风平浪静。
“莫非小漪还未到来,或是还未进内?”她暗自嘀咕。
于是她也隐于草垛后不动,天空尚未大亮,周围渐渐起了薄雾,起初容月并未在意,只当是山中常见的晨雾,可过了多时,这雾丝毫未褪,反而愈见浓厚,甚至伸手不见五指。她随即警惕起来,紧握雁翎刀,凭听觉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化。
过了不久,她发现浓雾开始变得稀薄,似有散去之意,当她能够看清数丈之外时,一个村落映入眼中。
自己方才分明身处行宫附近,怎得一转眼,出现这么一个村落?何况放眼看去,这村落家家户户挂着鱼叉渔网,这里分明是深山之中,怎会有这临海村落方有的渔具?糟糕,自己定时中了什么迷幻邪术!
正欲起身寻求破解幻象之法,却无意间在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那感觉似乎牵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村庄。然而越往里走,她心中那股感觉便越发强烈,这村庄的户户院落不正是……她脑中一片混乱,理智已经无法阻止她思考这一切出现在此地的荒谬。
直到她在一户人家前停下来,她心中的惊恐被彻底印证——这正是这么多年,承载着她深深的思念,同时又承载着令她崩溃回忆的地方,这正是她童年生活的渔村!
不,这太荒唐了,家乡的小渔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容月用力的摇了摇头,握紧雁翎刀向大门劈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月儿,你回来了?”
她闻声转头,那正向自己走来的男子竟是......父亲!他一手握着鱼叉,另一手将兜了满载的渔网扛在肩上,依旧是母亲为他亲手缝制的捕鱼装,依旧是黝黑粗糙的皮肤,朴实憨厚的笑容。
这时,院子里的的木门也从里面被推开。
“月儿,是你回来了吗?快进来!”
容月猛地一回头,发现母亲也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乌亮的头发随意的盘在后面,一缕碎发不经意的搭在了额前,家常的姜黄麻布衣裳,袖子高高的挽起,女子熟稔的在裙上抹了抹做饭时沾湿了的双手,拉着容月进屋,“傻丫头,愣在门口干嘛?”一切是那样的自然。
而这屋里的一切,都如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那炉灶上的锅都噗噗的冒着热气......
容月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内心的防线瞬间崩塌的荡然无存,这便是多么多年,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的父亲母亲,这便是自己深深依恋的家......
“爹……娘……”
如同刚刚溺水上岸的人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握着父亲母亲的手不松开,仿佛害怕他们随时消失一般。
“月儿好想你们……”这些年来,无论行军如何艰苦、战场如何残酷,容月都不曾轻易落泪,这一刻,她却已是泣不成声。
这时若有他人看到容月,定会发现她的瞳孔已被黑暗吞噬,涣散无光。
站在不远处殷玑,着那黑衣女子的身影,贪婪而兴奋的笑着:纵然你有再强的定力,进了我的阵里,就莫要妄想出去,迷失强者的心智,征服你们的灵魂,可比炼化那些童男童女为丹为药有趣得多。
“差不多了!”殷玑竖起桃木剑,缓缓走向容月。
但凡有心魔之人,极易陷入殷玑的阵法幻象之中,且平日将心魔隐藏的越深,就会陷得越深,任凭再强的能力,进入了由自己心魔编织而成的幻境囚笼里,便无法自拔。
虽然周围分明是山野和行宫,可容月的眼中却已置身于渔村,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致命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她......
殷玑双眼突然迸出刺眼的绿光,随即他周身皆环绕着从眼中发出的绿色幽光,将木剑指向容月的心口,等待着她灵魂出窍,一举捕获的那一刻。
“嘭!”
突然一声巨响,容月手中的紫金雁翎刀竟自己折断,一半刀刃直插入地上,容月也随着这响声回到了现实,她的瞳孔开始变得清晰,她看着手里断了的紫金雁翎刀,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殷玑,终于缓缓开始恢复神智。
早已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紫金雁翎刀自己折断,便是为了让容月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