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这下子连盆都兜不稳了,“什么?隔壁村的黄麻子?”
“老萧啊,我们家是穷,但是不至于要卖女儿吧?”
萧老农说:“什么卖女儿?我这不是还没有答应嘛!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黄麻子是什么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十好几了,都找不到老婆,一脸的麻子,吓都吓死个人!”
说这话,萧老农可就不爱听了,“我当初也不是三十岁才娶的你?”
老萧媳妇说:“当年我爹娘养我到十八的,要不是家里穷,也不至于这样……”
萧老农“啪”地一下,将水烟管丢了出来。
“我当初就是这么娶的你,难道草儿还不能这么嫁人?”
老萧媳妇瞬间不敢出声。
萧草一个人躲在草堆里面哭。
等到晚上,萧芽带着柴火回来了,却发现坐在厨房里面一动也不动的萧草。
她疑惑地问道:“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萧草转头,红肿的眼眶让她看起来就像受伤的兔子。
她不说话,只是一边擦眼泪,一边做饭。
萧芽还想说什么,却只换来老萧媳妇的低声训斥。
不久,萧草出嫁了,萧芽看见过来迎娶的黄麻子,一阵发呕。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之前还在山上骚扰过她,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自己的姐夫了?萧芽想看萧草的表情,但是萧草脸上已经平静得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除了临走的时候,萧草低声对她说:“妹妹,咱们女人不能像我这样认了命。”
认命?认命是什么东西?萧芽看了看眼前的萧草,忽然有些明白。
萧草嫁人了,黄麻子给家里面兜了半年的粮食,为了这半年的粮食,萧老农就这么把女儿推进了火坑。
虽然是隔壁村,但是山里又山里,深深浅浅总是不见底。黄麻子的家离萧老农家起码有二十多公里,一来一回,就这么一天过去了。
萧芽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而萧老农呢,嫁了女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什么都不管,乐得享受这得来的半年粮食。
萧芽忽然觉得,姐姐现在的命就是以后的自己,她不认命,她一定不能认命!
于是她拼命地读书,想要从这条路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惜的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萧老农就强制了不让她校都不让去。
“为什么?为啥子?爹,我要读书,我可以自己挣钱!”
萧老农说:“你自己挣钱?自己挣钱?你能挣得多少?女孩子家家的,以后都是赔钱货,读那么多书干嘛?”
“可是,我自己去挣钱啊!”
“什么都别说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真是个赔钱货,又不能跟我一块去种地!”
萧老农说着,呵斥了几声,又嘟囔地走了。
萧芽听着他的话,十分地心寒。
老萧媳妇走过来,“芽儿,明天跟我一起编柳条,咱们娘俩编好了,就拿去集市上卖。”
“娘,我想读书。”
老萧媳妇眼眸一暗,“芽儿啊,这都是命啊,你要学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