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yī_yè_qíng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姬姜摸着经历十六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比她刻字当年高出不少的池衫树上的字,只需一眼,她就知道这是连祁的字。
“对你充满深情的思念只要心在一起,即使相隔万里,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别离……”
姬姜口中轻喃这段诗文的小解时,扑籁籁的泪水早已将面颊打湿。
泪水顺着她瘦成一条的脸颊滴在地上积了两寸多高的枯叶上,每一滴眼泪里都写满了痛苦和悔意。
“连祁……这就是你孤身一人多年的信念和勇气的来源吗?连祁……对不起……对不起……”
姬姜越哭越难过,心脏跳的也越来越没有规律,她捂着胸口慢慢蹲在地上,泪雨滂沱。
“姜……王妃……”
这声低哑的呼唤,让泪眼模糊的姬姜慢慢回头,向连祁看去。
姜?
姜儿吗?
这称呼让拦在连祁身前的仲孙云幽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也很可怜这对儿被姬伯庸和自家王上一棒子打散的苦命鸳鸯,但她的立场很明确,姬姜是她们阴康的王妃,除了她的家人和自家王上,谁都不能用这种亲昵的称呼叫她。
尤其是眼前这位面带哀伤,气息有些紊乱,又一次不知从哪里得知她们王妃在这情人崖而急匆匆赶来的连祁大公。
“仲孙兵长,连祁得知王妃明日便启程返回阴康,连祁身为王妃的故友,希望兵长能给连祁个方便,让连祁与王妃道别,可以吗?”
仲孙云幽心里虽然也有一点点儿想放他过去,可立场却让她冷声开口:“不可!我王有过交待,不让大公接近王妃,还请大公不要为难我。”
连祁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强人所难本就非他所愿,仲孙云幽这样说,他自然不想因自己的一己之私,害得一个无辜之人回国后被阴康侯玺迁怒责怪。
他咽下喉间苦涩,视线渐渐从蹲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姬姜身上移开,歉意的说道:“是连祁唐突了,既如此,还请兵长帮我向王妃带一句话。”
“你说。”
如此温柔的男人,如此伤心寂寥的神情,仲孙云幽又如何忍心拒绝这个温柔又美好的男人的最后一丝期望。
可还未等连祁开口,身后就已经传来姬姜近乎哀求的声音:“云幽……”
极度伤心的姬姜,似乎完全忘记了临行前的那一夜,阴康侯玺说过不许她与连祁大公走的太近的警告之语
或许她没有忘记,只是刻意忽略了而已……
仲孙云幽咬了咬下唇,与雷霆气质完全不相符的那张甜美的脸上满是纠结。
她的心,动摇了。
她本不该动摇的,可是女人的弱点又一次在这种有些伤情的时刻发挥了作用。
“求你……”
姬姜的声音再一次像追命符般,穿透仲孙云幽的耳膜,也成功的击破了她心脏外面裹着的那层坚硬的外壳。
“去吧!”仲孙云幽烦躁的向连祁摆了摆手。
“我如果过去,归国之后,兵长一定会受到你们的王上责罚,所以我……”
“再啰嗦我就反悔了,王妃在等你,说句不好听的,这很可能是大公与王妃此生的最后一次相处,大公若在此时还要如此迂腐,就连云幽也要看不起大公了,待我反悔,大公可就真的没有机会。”
连祁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仲孙云幽看连祁比刚刚的自己还要为难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云幽真的很难想象,像大公这般古板守礼之人,怎么会有勇气于十年六前带王妃私逃?”
在连祁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仲孙云幽恼怒的一巴掌拍在连祁的背后,将他的身子直接“送”到了姬姜的身边。
停下脚步后,连祁猛力的弯腰咳了半天,喉间有腥甜的味道,后背的骨头也快要散架了似的疼痛不已。
可当他看到近在眼前的姬姜之后,身体上的那点疼痛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他弯下身子,将仍旧流泪不止却极度虚弱的姬姜从地上扶起,脸上满是担忧。
“王妃,你身体可还好?”
姬姜没有回答他的话,口中轻喃道:“连祁,你刻在树上的字,我都看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连祁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那上面绣着一个“连”字,他心疼的为姬姜拭泪,胸口又疼又涨,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口中却安慰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说过,王妃没有做错什么,无需道歉。”
仲孙云幽看着眼前这温情又伤情的一幕,心下不忍,慢慢转过了身。
搭眼一看,发现正对着自己的五十名士兵,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姬姜的方向。
云幽冷声道:“瞎看什么?都给我把身子转过去,今日我们没有来过情人崖,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兵长!”五十名血族齐声应道。
“明白就好,如果胆敢有人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泄露半点儿出去,那就是跟我仲孙云幽过不去,如果有人想尝试一下我仲孙家的‘拔山盖世’,成为我仲孙云幽的死对头,大可以试一试!”
五十位血族兵团的纯种士兵纷纷噤若寒蝉,没有出声。
“王妃……”
“连祁,私下里,你可以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吗?我不敢再奢求你像以前一样叫一声我姜儿,但我真的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王妃这两个字,你可知十六年前我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