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侧耳倾听的楚辞不禁心中一震,他原本只知道姐姐喜欢宿月,却没想到,她竟私下派人去调查他,还知道了他这么多事。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若说姐姐不喜欢宿月,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她喜欢宿月,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不过,楚辞知道关于宿月的事情越多,他就愈发敬佩起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男人来了。
屋内,宿月的面上并无惊诧的神情,这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楚澜苦涩一笑,继续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似乎早就知道我派人跟踪你了。”
宿月并没有否认,“是,我确实知道过去这一年时间里,楚氏大公府的家仆,一直在偷偷跟着我。”
楚澜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宿世子又为何不说?还有,你难道不怪我吗?我这种酷似宵小不磊落的行为,虽然并无恶意,可总归不是世族之女所为。”
宿月摇头道:“楚小姐定期为城郊寒窑的老人和孩子们送去钱币,食物和棉衣,如此慷慨解囊,同时又为身体健全、有能力工作的人安排了足以谋生的职务,宿月心中对楚小姐助人为乐敬的精神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这回轮到楚澜大吃一惊了,她戚戚然的说道:“原来……原来我做的这些事情,世子都心知肚明。”
尽管宿月面带温暖的笑意,可楚澜仍旧觉得羞愧,“既然宿世子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瞒世子了,没错,我以前的确倾慕世子,世子年少时便和连祁大公一样惊才艳绝,琴、棋、书、画、礼、乐、射、御、数,六艺九能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世子不恋权柄,一心只为治病救人,在我心里,世子就像高山上的雪莲一样清贵高洁,如世子般美好的男人,哪个待嫁少女又会不喜呢?”
楚澜说到这里,宿月的脸上果然有了一丝冰雪初化般的动容和龟裂,却唯独没有同自己一样的炙热和悸动。
她眼噙热泪接着说道:“其实自去年世子救我之前,我就已经在当年王上的寿宴上见过你了,不知世子是否相信一见钟情?”
宿月刚要回答,楚澜却不敢听他的答案,她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去年我带着小婵去效外游玩,正是因为听说了你从骊城赶回,会在当日途经此地,故此,我是刻意蹲守在那里,只为远远的看你一眼。”
准确来说,只能远远的看到他的马车一眼,却根本见不到马车里他的人的……
门外的小婵听到这里,眼睛蓦地变红。
原来小姐连她这个最贴心的丫鬟都骗过了,原来,她早在那天之前,就早已经喜欢上宿月世子很久了……
楚辞更是像被一道惊雷劈到一般,将他劈的外焦里嫩,身子久久的僵贴在门板上,心神俱颤。
而宿月,也同样被楚澜的话给惊着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眼睛通红,眼里却盛满了点点星光的女子,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如此默默的关注着自己,恋慕着自己。
去年宿月跟外祖父殷凤归尚医监请了一天的假,一个人和赶车小厮前往骊城,为了救治一个骊城巨富家患了麻风病的女儿。
这种极具传染性的病症,那位疼爱女儿的父亲花重金请了多名享誉各国的大夫,都没能将其治好。
无奈之下,他在全国贴出告示。
告示说明,谁能将她患了麻风病的女儿彻底治好,便赏五万天枢金币。
五万金币,可买良田万倾,奴仆千人,房屋百座,谁若能得,三代人坐吃山空都不成问题。
可即便赏金如小山一样多的让人垂涎,却仍旧没人敢揭榜前往。
宿月在听府中仆人私下谈论这件事后,毅然决然和外祖父请了一天假,带着赶车小厮去了骊城。
开了药方之后,宿月便和其家人等着他家的家仆抓药,可去城里抓药的仆人却匆匆赶回府里,跟骊城巨富说,宿月开的药,是能喝死人的毒药。
巨富大惊之下,刚要怒着命人将他轰走,宿月便将前不久才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与巨富听。
都城外的一个不知名的寒窑里,宿月每隔七天便会给这里四下流浪无以为家的人送爱心,而前几天,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人,便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年轻的男人因得了麻风病,自知医治不好,又有传染性,寒窑里的人见到他就远远的躲开,生怕被他传染,过了病。
他心下绝望,因为这个病,就连御医院的副院使宿月都看过,却仍旧摇头叹息。
连王宫里御医院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病,普通大夫就更治不好了,这么想着,他便孤注一掷,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山里,寻找雷公藤。
雷公藤是有毒的植物,食之即死,这是许多走投无路的穷人都知晓的事情。
被麻风病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年轻人知道,只需服下七枝雷公藤的嫩芽,从此就可以彻底解脱,魂归天外。
他采了足够量的雷公藤后,重新回到寒窑,将藤枝煎成汤药,一碗服下后,就躺在破旧的床上等死。
可上吐下泄昏睡了一天之后,得了绝症的男人不但没能死成,反而觉得全身轻快,病痛也祛了大半。
又过了几天之后,他身上原本药石无用的顽疾,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又过了两天,便是宿月带着钱、衣、药来寒窑探望他们的日子,而前几天身患麻风绝症的年轻男人,竟奇迹般的痊愈了,这一点让宿月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