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此刻也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见大家的视线都向自己转来,宿怀仁淡定自若的启唇说道:“我倒觉得,想要杀死阴康侯玺,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化腐手,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是我们培养的暗部之人,都能有阴康王族的化腐手,那么,想要趁其不备用他自己的血族异能将他化成灰烬,相比矾油,更容易成功。”
左胸口印着狮子图腾的萧风扬大公,此时开口道:“照怀仁大公的说法,是想利用此刻刚好在天枢宫里的阴康公主的血液,将暗部的人变成承袭了阴康王族血液能力的夜行者,派他们潜入阴康王宫进行暗杀?”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案,另一个方案才是最好的暗杀之法。”
宿怀仁说到这里,先是不经意的瞥了他对面的连祁一眼,随后才接着说道:“另一个方案,就是将我们暗部的杀手锏拿出来,让她对阴康公主进行mí_hún,利用阴康侯玺的女儿,将阴康侯玺化为一抔灰烬。”
“不行!”宿怀仁的话音刚落,连祁就直截了当的断然反对。
宿怀仁小心翼翼的看了坐在首位的姬伯庸一眼,见他面色不变,这才对持反对票的连祁说道:“连祁大公不要激动,我刚刚也只不过是提个建议而已,恰逢阴康公主刚好在宫里,若王上同意我的提议,那么,她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就是对她施展mí_hún幻象的最好机会。”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知道连祁大公对长公主仍旧念念不忘,但你毕竟是天枢的大公,应该将儿女情长放到一边,一切都要以天枢的利益和大局为重。”
五位大公齐聚议事厅,正是因为辛瑶在宫里的缘故,宿怀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议事厅里的空气静默了一会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不同的情绪。
年纪最大的御医院尚医监,也是五大公之一的殷凤归摸着胡子,表情淡默,阖目不言不语。
掌管军部的楚文德大公则一脸复杂的看着坐在他斜对面的连祁,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衣服上印着蛟龙图腾的萧风扬大公是萧柔的父亲,也就是大殿下姬瑾骁的岳父。
他深知自己的王婿瑾骁自幼便与长公主姬姜的关系极好,而阴康公主阴康辛瑶,不仅是长公主的女儿,还是瑾骁的亲表妹。
因此,萧风扬若是站在国家大义上,自然是支持宿怀仁大公的提议,但若站在血缘亲疏上,他却是反对的。
两相为难之下,萧风扬便没有开口。
死寂的空气过了半晌后,才终于被年迈的姬伯庸的咳嗽声所打破,他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我同意宿怀仁大公的建议,暗部养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锏,如今,也是时候见见阳光了。”
连祁匪夷所思的高声怒道:“王上,阴康辛瑶她不是别人,她可是您最心爱的女儿的孩子啊,她是您的亲外孙女,您若真的借她的手杀了阴康侯玺,那么她就触犯了血族戒律的第一条——不可弑亲,弑亲在血族的律法里是诛身的大罪,您同意这件事,和拿刀杀了您的亲外孙女没有任何区别。”
“还有长公主,阴康侯玺若是被阴康公主所杀,长公主在阴康国又该如何自处?如何生存?届时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淳于王后,一定会将她除之后快,王上……”
“够了,连祁大公,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姬伯庸因为激动而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急促导致他的脸色涨红。
他看着手帕上点点猩红如蜡梅的血液,接着说道:“既然计划要实施,那么后续关于她们两人的安全问题,我自会提前安排好,这一点,就不用连祁大公费心了。”
“王上,十六年前,您已经辜负了长公主一次,难道十六年后,你还要再一次牺牲她吗?”连祁说到这里时,眼睛泛红,痛心疾首。
“放肆!你难道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连祁?”
姬伯庸受不了连祁的质问和指责,他坐在红木椅上大力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他看着手帕上越来越多的血液,赶忙将唇边的猩红擦掉,怒气未消的冷冷盯着激动不已的连祁。
连祁也无所畏惧的直视着姬伯庸,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议事厅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萧风扬看着两人怒目而视,互不相让,和事老般的跟姬伯庸劝道:“王上息怒,连祁大公也只是担心长公主而已,他心是好的,只是……”
“砰……”
就在这时,一声猛烈的门板回弹声,将萧风扬大公的劝和突兀打断。
在大家惊骇的注视下,姬姜脸上泪痕未干,脚步轻飘飘的走了进来,那孱弱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姜儿,你怎么来了?”
姬伯庸的心里也有些惊愕,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姬姜是否在门外听了去,更不知她究竟是刚来,还是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
看姬姜萎靡悲痛的神情,姬伯庸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长公主。”
当姬姜离议事桌越来越近后,五位大公,包括年纪最大的殷凤归和刚刚与姬伯庸怒目而视,毫不相让的连祁齐齐站起,向姬姜躬身行礼。
姬姜谁都没看,甚至连一身纯白长衫的连祁都没有看,脚步虚浮的径直向姬伯庸的位置走去。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情要跟父王谈。”姬姜神情麻木的说道。
姬伯庸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