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余叼着一根棒棒糖蹲在街角的老胡杨树后,他似老闲人一般,晃悠悠的在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
他的眼睛虽然是闭上的但是他的耳朵却在时刻听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有一阵略重的脚步声响起。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去。
迎面走来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男人,军大衣黑的看不出布料本身的军绿色。
他一靠近一股馊臭味就从他的身上钻出。
三余来了精神。
他挺直自己靠在树干上的背并伸出胳膊去拦。
对方像没有看到三余伸出的胳膊一样,直直的从三余的身边绕了过去。
面对来者的无视,三余也不恼火,他将嘴巴里的棒棒糖吐了出来,缓缓道:“张智。”
对方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依旧直直的往前走。
“你的手表不要了。”
这句话像是深海鱼雷一样炸响在张智的耳边。
他的头似乎僵硬的扭向后方:“你说什么?”
“你的手表不想要了?”三余将之前的那个手表拿在手里抛上抛下:“我看这手表也旧了,丢了正合适。”
“给我。”张智的嗓子发出干涩的声音。
“表我会给你,但之前我们需要谈一谈。”
……
在厨房做馕的陆归途听到三余和张智的争吵声后立马跑了出来。
她在看到张智的那一刻,眼睛瞪的溜圆。
张智!真的是张智!
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还是一如几十年前一样。
“他......”陆归途说不出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余道。
显然他们二人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让张智丝毫没有反抗的跟着他们来到临时落脚的旅馆。
拉紧的窗帘还有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
陆归途才意识到,他们真的找到了张智。
“三余师叔,张智......为什么没有变老?”
三余的目光转向一边,他道:“我想这就是张智为什么要一直寻找那座神山的原因。”
能够让人不老不死的神山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要再次回去?
这一切的问题都要等张智自己来解答。
冲洗干净的张智穿着尸泽的袍子笔直的坐在凳子上。
从他的坐姿还有仪态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还有当兵时候的影子。
“你......”陆归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想问的问题太多。
“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张智扯着他沙哑的嗓子道。
“你见过我师兄吗?”陆归途从手机里调出一张齐沉的证件照。
张智接过手机,他似乎不太会操作这个东西。
“你用手指这样往过翻。”陆归途有些惊讶的在教张智如何使用智能手机。
这个人到底这么多年过的是多么的与世隔绝?
张智看到照片上的齐沉,他明显的沉默了一下:“我见过他,就在前两周。”
听到这个消息的三余开心的如同过年一般:“你是在哪里见到我这个逆侄的?”
张智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他似乎是在回忆:“他去了那座雪山。”“我是在雪山上碰到他的。”
齐沉去了雪山,对于张智的这个回答,三余表示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接下来问你第二的问题。”三余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道:“你知道如何去那座神山?”
张智使劲的摇头,他光摇头也不说话,仿佛像被戳中痛点一般。
“你知道。”三余这句话是肯定的:“你的手出卖了你。”
陆归途顺着三余师叔的话看向张智的手,那双手肿的像面包一样,紫红紫红的,上面冻疮密布,十分骇人。
张智不知道三余从他的手上看到什么信息,但是他还是嘴巴守的严实。
“据你的战友讲,你是在巡边的过程中误入到神山之中,走的是正常的雪路。”
“我们都知道,在雪地行走冻得是脚,没有人会将手冻伤成你这个样子,除非没有防具,但作为长年担任巡边任务的你是不会犯这种错误,这也就说明你从一个靠用手攀爬的地方再次找到了神山。”
三余的犀利的目光射向张智:“在西昆仑山脉,什么地方必须用手去攀爬?大概也就只有冰川。”
听到这句推论,张智瞬间抬头,他直直的对上三余的目光:“你很聪明。”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是,这里的冰川那么多,你永远也找不到通往神山的冰川之路。”
三余并不为张智的话而恼火,他将手中的手表掏了出来,对着窗外就是一个抛掷的动作:“既然你不配合,这东西也就可以报废了。”
张智的表情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三余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不是应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归途看着狭小客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觉得自己还是躲在墙角里默默看热闹比较好。
张智轻笑了一声:“我带你们去,还不成?”
面对张智突然答应要带他们去寻找神山。
陆归途心里想道:这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
六月份北半球迎来了夏季,但西昆仑山上的雪还没有开始融化。
甚至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雨夹着雪混着风打在雪原上缓慢前行的人。
陈燕归搓了搓他冻得快要僵掉的手道:“赵小哥,我给你推荐的苏菲夜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