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奖。”宓月坐在定安侯夫人身旁,含笑颔首说。 “不、不客气。”一位夫人说完,又后悔怎么被牵了鼻子走。可一对上宓月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进宫朝拜皇后时的情景,下意识就觉得矮了三分。 真是邪门了。 亭子中坐了十几位夫人,面面相觑,猛然见到这位未来豫安王妃,与传闻中截然不同,一时半会,都有些傻了眼。 定安侯夫人把相熟的夫人介绍给宓月认识,面对这些夫人,宓月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妙语横生,与几位夫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方才那隐隐的逼人气势。 对敌意者,宓月能压其一头,同样的,对友善者,她亦能以诚相待。 这一份轻松把控全场的能力,让一旁冷眼旁观的英德公夫人暗暗惊讶不已,暗想这位未来的豫安王妃本事不小,不能小觑了。 英德公夫人倒没有想刁难宓月的意思,英德公府明面上中立,实则极为圆滑,打的是不管谁上位,英德公府都稳如磐石的主意。 前英德公把嫡长女嫁给太子妃娘家,现英德公又嫁了个女儿去董家,与董贵妃拉上关系。今日这百花宴,英德公夫人除了想让女儿出名,名号传去哪位皇子耳中,还带了任务的,想从傅家挑个姑娘来做儿媳。 如此一来,豫安王一派,二皇子一派,三皇子一派都能扯上关系,并且极为关注另几位逐渐长成的皇子,想把姑娘嫁去做皇子妃,端的是八面玲珑。见宓月不像传闻那样不堪大用,英德公夫人适时地对宓月一阵示好。 这会儿,与豫安王对立的几位夫人看着便刺眼了起来。 “宓姑娘运气真好,一到皇城就能配婚给皇长孙。”一名穿着紫衣的夫人似笑非笑地对宓月说道“我倒是奇怪了,姑娘一诸侯国的人,怎么就名字传入皇后娘娘耳中。想是,在皇城的这些日子没少辛苦吧?” 言下之意,挖苦宓月不知用了见不得光的诡计手段谋来的婚事。 定安侯夫人替宓月正名说道“肖夫人,这事儿也归你们大理寺管吗?阿月与豫安王的亲事,是豫安王亲自去向皇上求的,皇后同意的,肖夫人若是有意见,尽管去问皇上与皇后,在这里发什么疯?” 宓月迅速在脑海里翻了翻,大理寺中有妻肖氏者,便是大理寺卿了。萧溍给她的册子中有记录,大理寺卿似乎与端王关系不浅。 想到端王,宓月眸底冷了冷。 宓月与萧溍的婚事详细内情,知道的人却不多,一般人只晓得是皇帝要给豫安王赐婚孙家贵女,皇后不同意才随意赐了个王妃过去。如今才知道竟是豫安王自个求的…… 这么一来,一些不想得罪豫安王的人彻底地噤声了,只有几个已经站队的人,想借此把宓月打压下去,免得让宓月拉拢了更多夫人,给豫安王得了助力。 肖氏,与端王的生母是堂姐妹,而端王又是曾经对萧溍出手最狠的皇子之一。 萧溍的腿伤就有端王的手笔,宓月早就记恨着这一件事,如今肖氏撞上来—— 宓月打量了肖氏几眼,说“你有病。” 肖氏一愕,“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宓月再次说道。 肖氏脸色一沉,站了起来,喝道“本夫人不过是与你闲聊几句,你倒是骂起人来了,这就是宓家的家教吗?” 亭中的其他夫人看宓月的眼神也变了变,这动不动就骂人,未来豫安王妃的涵养可不怎么好。 宓月却诧异地说“我不过是说你有病,怎么成了骂你的话了?夫人是不是经常脚臭?” 亭中为之一静,众夫人齐刷刷地朝肖氏望去,眼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八卦之火脚臭?莫非这位肖夫人不洗脚的?这么热的天,竟不洗脚?哎哟,突然觉得有一股味道飘来了…… “你、你才脚臭。”肖氏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矢口否认,“方才骂本夫人有病,如今又诬蔑本夫人脚臭,你心肠歹毒之极!” “夫人最近没有身重疲乏,少腹拘急,脚气脚臭?” “没有!”肖夫人断然说道,然而内心却极其恐慌她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这病情太过难以启齿,肖夫人断然不会承认,更不会当庭之下说自己有病的。有病了的人才会承认自己有病。 不,有病也不能承认自己有病! 宓月说道“其实夫人的病不难治,不过是湿热下注之症,服几帖药便行,既然夫人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温热下注,温热流注于下焦,是夏季极容易犯的毛病,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就是难受了些。 然而肖氏被宓月轻轻易易地瞧了出来,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再不敢站出来挑宓月的是非。同时,也更加记恨宓月了。 肖氏想挑宓月的事,除了站在端王这一边之外,与荆国的事大有关连。 荆国的背后,就是端王。 端王在荆国经营得正好,眼看就要吃掉楚国壮大起来,谁知道反被楚国给灭了。而楚国之所以能反败为胜,全都是宓月出的主意。 肖氏夫家有一位侄女,在她的牵线下,嫁去了荆国,做了荆王的妃子。那侄女甚是得宠,每年还给她送了不少钱财。荆国一灭,那位妃子死了,肖氏的财路也断了,还因为此事,夫家的人一直埋怨她,责怪她让侄女嫁去了荆国,失了性命,让她受了不少的吃落,更被那侄女的父母给怨恨死了。 故而,早在一听到豫安王的未来妻子是宓月,那个导致荆国灭亡的女人,肖氏就恨上了几分。 哪想,没找到宓月的麻烦,反而让自己引来大麻烦。 经此一事,明日皇城到处便有她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