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人还未醒,罚了你们也无人伺候,待梓潼病好了,一人去领十下。”
“谢陛下恩典!”二人抹了眼泪道。
李行珩进了屋,看到床上小小的人儿,心中十分怜惜,亲了亲她的额。
浮生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人也急速瘦了下去,凡事都提不太起精神,对那日的事也闭口不提,直到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才说撞见了宫人苟合,李行珩又怒又气,查出那两人后直接杖毙,浮生下了狠心叫阖宫搜查,有宫人对食但凡查出来的,少则十杖,多则杖毙,几乎人人宫里头都有那样的事,就连清宁宫都杖杀了好些人。
李行珩虽觉得她这番动怒有些不似往日,却也保持了沉默,纵有求到他跟前的,也都被驳了回去,一时之间,后宫动荡不安,人人自危。
浮生端着药碗立在殿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天。
采薇和蒹葭立在她身后,面上颇有些纳闷。
主子自病了一回,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外人都感觉到了皇后如今是变了个人,早先的她就如一块暖玉,温润生光,纵有不喜欢她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顶好性子的人,如今却如一块冷玉,触手生寒,冷光频生,贴身侍奉她的采薇二人就更有感触了。
主子如今除了对着两位殿下还能有几分温情外,终日面无表情,看的她二人也心慌慌的。
浮生不是不知道她们的疑惑,但当日的两个人已经死了,要说阖宫没别人知道这事,她自是不信的,当然是别人安排的,若不然怎么那么巧就给她听见了。
不管背后的人是什么心思,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告诉旁人。
告诉陛下吗?
她只是,一个皇后而已。
纵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像谨德仪一样拉着陛下非要说个究竟?
她丢不起那人。
就这样吧,陛下自去疼爱他的娇娇,她有黎黎、和和,就已经可以了。
采薇微微抬眼,就看见了浮生眼底的平静,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可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后来又见浮生对着陛下依旧眉眼含笑,才放下心里那丝不对劲。
谨德仪有孕二月有余,陛下大喜,赏百宝以嘉之,例等夫人。
浮生在榻边打着络子,头也不抬道“这是喜事,采薇,去开了库房,取一尊送子观音,你亲自送去。”
采薇心里头苦的话都说不出赖,只点了点头。
蒹葭偷偷瞄她,被浮生发现了,她抬头笑问“怎的了?”
蒹葭犹犹豫豫道“主子,你别不高兴。”
浮生嘴边笑意不减“谨德仪有孕,这是好事,本宫怎会不高兴?陛下跟前皇子也才四个,到底还是少了一些。”
蒹葭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主子同以往妃子有孕不太一样,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立在一旁。
浮生被她这一打岔,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盯着手中玄色的络子,有些出神。
这一天总算来了,陛下现在,想必很高兴吧?
他所喜爱、期盼的孩子,终于要来了。
徽音殿内,谨德仪抚着小腹,面上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只是呆呆坐在那儿,耳边好似很多人在恭喜道贺,她都听不见,唇边渐渐挂上了满足的笑,她终于又有孕了!
看到李行珩步履匆匆走到她面前,那泪花就落了下来,这回却是欣喜的泪水了,她握住李行珩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对他露出一抹温柔得笑“珩郎,我有孕了。”
李行珩薄唇紧抿,眼里却闪着光,他轻轻环着谨德仪的腰,低声道“朕很高兴。”
谨德仪靠在他怀中,嗅着那清冷熟悉的龙涎香,只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下来,唇边含笑“若是女孩儿,还叫她兰佩好么?”
那是她头一回有孕时二人一道拟的名字,男孩自然要从修字辈,女孩纵不从辈也无大碍,李行珩揽紧了她,低声应道“好,若是女儿,就唤作兰佩。”
郑芳仪一听到这消息就将跟前的青花瓷美人斛给砸了“她倒是运气好!都快三十岁了,居然还能怀上!”
玲珑胆战心惊得看她在碎瓷前走来走去,生怕她一脚踩上去,口中劝道“主子也不必太生气了,到底怀得上不一定生的下来呢,这才刚怀,离生还有六七个月,不必太心焦了。”
话一落,又有宫人前来禀报,说陛下赏了百宝给谨德仪,还将她的份例提做四妃,解了她的禁令。
郑芳仪双手紧紧攥着,半晌才挤出一抹冷笑,“心尖尖上的人,待遇果然不一般,待生了,可不是就要封妃了么!”
临川至今还躺在榻上不得起身,她的父皇已经在为另一个女人怀孕而高兴了,已经将这个女儿抛之脑后了!
郑芳仪满心的怨恨,她已经忘了是自己的别有用心才导致了临川的受伤,在她心里谨德仪才是害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有时候谎话说多了,自己也就当真了。
贤妃心里头也怪不是滋味的,算来她侍奉陛下也五个年头了,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她还曾叫母亲偷偷自外头寻了大夫,看过之后也说她身体没事儿,健康的很,偏偏就是怀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