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院的公公笑道说,“奴才带姑娘去瞧瞧,也好让安妃娘娘放心些。”于是带着宫人向里走去。
很是凑巧,画师之恒就在屋内,正在书桌前翻看一本关于图腾的古籍。
公公连忙说道,“这是安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问问帝姬习画之事。”
画师之恒微微点点头,说道,“请姑娘放心。微臣一定会尽心教导帝姬。”
宫人笑着行礼,说道,“既然如此,奴婢回去禀告如妃娘娘,大家也就安心了。”宫人在府里时曾见过几次画师之远,便知道眼前的人并非他,因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来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想,若来到画院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该如何做。
幸好不是。
“微臣有个师弟,曾在袁府客居过一段日子,说起来也是缘分。”之恒的笑意不明,倒是更像想看对面的宫人何等神情。
宫人心头一紧,好在入宫这些年早就学会喜怒不表于色,淡然说道,“噢,那的确是有缘。只是奴婢当时是住在内院姑娘的贴身丫鬟,与客居府中的外男自然没有接触,因为无缘见过大人口中的师弟。”
“可微臣还没有说微臣师弟的名字,姑娘怎的就知道从未见过呢?”之恒盯着宫人,微微笑道。
“方才已经说过,奴婢当时在内院伺候姑娘,自然见不到客居府中的外男。无论大人的师弟是谁,奴婢都没有见过。”宫人浅笑着,倒也丝毫不漏破绽。
之恒不再咄咄逼人,只是笑道,“微臣的师弟已经消失数年,因此微臣见到有可能知道他消息的人都会多嘴问几句,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对了,我师弟的名字叫之远。”
宫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有些慌乱。这个人,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就会对主子不利。
幸而此时去寻找那枚原本就没有丢失的和田玉的公公来回话,“整个画院都找了一遍,并没有瞧见姑娘说的和田玉。不知是不是遗失在其他地方?”
宫人借机说道,“那我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就不打扰各位。大人,奴婢先告退。”说完行了礼,就连忙回了宫。
当日夜里,袁安歌便无法入眠。
当年之远不辞而别,若没有回家去,还能去哪里?
如今他师兄之恒作为画师入宫,只是谋一份差事,还是别有居心?是否有人要用这件陈年往事来陷害自己?
如此种种想法猜测,都困扰着袁安歌,使她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袁安歌便亲自送帝姬去画院,见到了画师之恒。
见到安妃娘娘到来,画院的公公们很是殷勤,袁安歌接过茶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帝姬作画。”如此才得了个清闲,画师之恒看着帝姬正在安心作画,贴身的宫人站在袁安歌身后也是默不作声,屋内很是安静。
“大人看着画师之恒,端着茶杯微微品了一口。
之恒笑道,“微臣喜欢兰花,但是我师弟之远更喜欢桃花,自小就喜欢,他总是说他会在桃花林遇到一个上天注定的女子,那时候大家都笑他将梦当真。但是有一次我接到他的书信,他说他真的遇到了梦中的那片桃花林,还有梦里的那人上天注定的女子。”
袁安歌微微低着头,有些失神。若真如此,那为何他会不辞而别?
“但是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也曾去贵府询问过,但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这个人,更别说他在何处。”之恒叹气道,“因此知道安妃娘娘是袁家姑娘,所以昨日微臣才斗胆询问您身边的宫人几句。”
说罢,他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钥匙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封书信拿给宫人交给袁安歌。
袁安歌接过信,还是缓缓打开:
“之恒吾兄,一别数月望安好。
如今我客居世家之族中的袁府,袁府老祖母甚是慈爱,盛情挽留我多住些日子,并教导其嫡孙作画。但是这些不是我特意写信给你的原因,其实我想说的是,我遇到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和梦里一样,我们去了盛开的桃花林。
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但是我句句为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模糊的梦中之人的面孔,在见到她之后竟然变得十分清晰,明眸善齿,一举一动,几乎就是从我梦里出来的人。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都已经安排好。我会遇见她,我会发疯似的迷上她。
但是我要装作淡定一些,因为我害怕吓着她。我才见过她一次,但是很快我们就会再见,因为我们已经约好在桃花林相见。师兄,你知道这种感觉么,有一种手里握着挚爱的惶恐,又有一种想宣告天下的欢乐。
我会再寄信给你,在我与她第二次见面之后。
望替吾问好。弟之远。”
袁安歌读完信,手掌微微发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之恒说道,“不知大人将这信给本宫看,是何用意?”
“想问问安妃娘娘,清不清楚这些事情,如今知不知道我师弟的去向。”之恒接过信,重新叠好。
袁安歌强扯出几丝笑容,“如此隐秘之事,除了他们本人,其他人怕是无从知晓。就算这位叫做之远的画师,的确曾在我府里教过我小弟袁安怀作画,与本宫也没有什么关系。”
“让我担忧的是,这封信尾明明已经约好在他们第二次见面后,会再给我来信。但是我始终都没有收到来信,这实在是很奇怪。”之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