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人?”
“不,世家之族不适合再有新女入宫,一来免得王上多心,二来,这深宫从来算不得什么好去处,让世家之女寻个有情郎君安稳一生最最好。”安妃笑道,“再说,近些年王上重用新进权贵,日后的朝堂之上必然也有他们的身影,这后宫他们也该分一杯羹,这样才热闹。”
“主子已经有所打算?”
“以往我只求安稳,想着宫里能与如姐姐、雪妹妹相处,此生如此也就罢了。”安妃低头叹气道,“如今如姐姐……,雪妹妹自从那次后也是一病不起。我若再不费些心思,终有一日我必为鱼肉任人宰割,又怎能护着雪妹妹和平儿?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为难的境况之中。”
安妃更衣后坐在榻上,望着窗台摇曳的烛光,“对了,长公主给帝姬送的生辰之礼拿出来瞧瞧。若能用的便用上,免得有心人说咱们瞧不上长公主送的礼。”说着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你记住,无论是谁送的任何东西,只要是给平儿用的,都得仔细检查。”
宫人自然明白,前去将礼品取来,便向安妃回话,“长公主送来三套彩鸟绣纹的云锦衣裳,还有一套璎珞。”
安妃点点头,将衣裳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金丝彩鸟,“云锦难得,最难得的长公主心意,彩鸟绣纹的样式可非寻常女子能用。”
“长公主的的心意?”宫人不解。
“自千秋之宴以来,谢家问罪,王袁彭三家也深受牵连。灵妃获罪而亡、如姐姐被逼身亡,而雪妹妹自那以后一病不起,不成气候。我们世家的女子,原本就是盘根错节,更别提是在这深宫之中,咱们交好是一党,不交好也是一党。更别说咱们都是在家做姑娘时的就有交情。”安妃叹气,又道,“宫里上下,多是见风使舵之人。如今长公主主动示好,她们自然要忌惮三分。”
宫人微微点头,却又问道,“可是主子刚才说这绣纹样式非寻常女子能用,王后有心为难主子,难保不因此责备主子。”
安妃一愣,片刻又浅笑,“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那奴婢赶紧收起来。”宫人忙说道,“切不可让王后的人抓住了把柄,给主子惹麻烦。”
“就这样收起来岂不是浪费这云锦?咱们既不能轻视了长公主的心意,也不能浪费那些绣娘的心血。”安妃将手中衣裳拿给宫人,“帝姬生辰那日,就穿这身彩鸟云锦。对了,你刚才说还有一套璎珞?去拿来瞧瞧。”
宫人将装璎珞的木盒放在桌上,将手上的衣裳收拾放置妥善,再就发现安妃左手拿着璎珞,右手指轻轻抚摸着其中的一块玉石,神情恍惚,于是忙问道,“主子,怎么了?这玉石有问题?”
安妃回过神,摇摇头,“璎珞集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七宝合成,贵重无比,其中这块玉石通透,无丝杂质,是块上好的玉石。”
“那主子为何有所思?”宫人有些不解。
“这块玉石并非普通玉石,触手生温乃为暖玉。暖玉稀少,唯有近东海的高氏之山才鲜有暖玉出。”安妃微微叹气,“如姐姐常年贴身佩戴的,便是这种暖玉。如今突然又瞧着,如姐姐却已经……”说着拭泪。
宫人忙道,“长公主不识这暖玉,只当是贵重就送来了,倒惹得主子伤心。”
“如姐姐说过,这暖玉罕见,从未有过进贡。唯有王家嫡女及笄时方才由其家中长者亲自赠送佩戴,以求福泽。”安妃思索片刻,“如今安都还有王家子弟谁人在?我记得王家的王倩盼还在安都。”
“主子吩咐过,奴婢不敢轻易打探宫外别院的事,免得让王后抓住把柄。”宫人道,“奴婢明日去打探……”
安妃摇头,“不必,私下打探反而不妥。”思索片刻后道,“长公主送来如此厚礼,咱们自当好生感谢她一番。王上王后都在才好,方才符合规矩。”
宫人会意,“是。”
三日后,帝姬生辰。
安妃带着由嬷嬷抱着的帝姬平儿前去书房,见着王上身边的刘优站在屋外,安妃出声道,“刘公公。”
刘优原本低着头,竟没发觉安妃和帝姬到了跟前,于是忙行礼,“奴才眼拙,未能向娘娘与帝姬请安,实在是失礼,还望娘娘与帝姬见谅。”
“刘公公伺候王上,日夜辛劳,此等小节不忍责备。”安妃微点头,听着屋内人语,于是说道,“今日帝姬生辰,理应拜见父王母后。可想来是来得不巧,王上不得闲。”
“王上与王后都在里头,长公主也在。”刘优笑道,“王上近日政事繁忙,却一直惦记着帝姬生辰,早些时候就在找些稀罕玩意,好让帝姬开心呢。现在是长公主进宫给老王后请安,王上一时不得空去后宫见帝姬。”
安妃浅笑,“刘公公不愧是宫中老人,处处都能将话说得格外动听。对了,听闻王后娘娘嘱咐刘公公,彻查刑罚堂公公,可有什么结论?”
王后当日让刘优查刑罚堂公公一事,极为隐秘,此事安妃竟然知晓,刘优自然诧异。以往瞧着安妃是个最娴雅安静的人,想不到竟安插了眼线在王后宫里,实在是深不可测。
而安妃敢在刘优跟前直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