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急,眼前瞧着似风平浪静,可我心里终究不放心。伴君如伴虎,帝王能毫不留情灭了谢家一族,难保不会几位姐姐下手。”王倩盼叹气道。
彭雪柔忙安慰道,“你别多心,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帝王应该不会狠心至此。”
“灵妃姐姐入宫数年,依旧是那样的结局。”王倩盼看了一眼嫂子,叹气,“长姐心思比我稳妥,若她让我安心我自然就安心。不过有帝姬在,长姐的处境应该不会太糟。”
晋王站在书房里,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两位朝中重臣,其中一位是兵部沈大人,二人面色沉重,而站在一旁的亲兵统领李云亦是肃而不语,又见书桌前专心笔墨的帝王,一时不敢出声。
帝王虽是小辈,却有着一颗天生帝王心,谁也琢磨不透,就算是自己这个亲叔叔也是如此。
“陈少言连失北界三座城池。”帝王看着自己刚写的书法,未曾抬头说道,似乎是件无不足道的小事。
终究是晋王稳重,出言说道,“陈少言镇守东北界十余年,身为铁马将军与从未有过节节败退,这……”
“许是老了,不中用了。”帝王冷笑。
“王上,这陈少言陈大将军一直镇守东北边界,如今调去北界想来有所不适。”兵部尚书沈大人说道,“陈将军是先王亲封的将军,守卫的是王上的江山,他自然不敢有不臣之心。”
“王叔,你如何认为?”帝王抬起头看着晋王。
晋王说道,说着又看了两位大臣,说道,“唯有人心不可测。这位陈少言陈大将军,与王家交情匪浅,莫不是有异心?”
“晋王,此话下官不敢苟同。王谢袁彭四家是百年世家之族,若以亲疏连坐之罪,岂不是要动摇我朝江山?”
“这话是为何意?”晋王不快,冷眼视之。
“谢家伏法,罪行难书,就算是株连九族亦是王法,可为何王上下旨罪不及谢氏旁宗?再者,就问问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族能王谢袁彭四家毫无半点瓜葛?如今若临时换将,怕是军心不稳。”沈大人看着帝王,拱手道说道,“王上明鉴。”
帝王见二人争论,只侧身对李云说道,“你认为如何?”
李云忙拱手道,“依微臣所见,一来自入秋以来,北境大旱又遇蝗灾,粮食补给本就匮乏,兵者粮草为先,因此处于劣势。而此次狼奴族大举来犯,绝非一时之意,无论兵力粮草都甚是齐全。再者陈将军一直镇守东北边界,一时前往北界与狼奴族对战有所失手也是难免。微臣认为,陈将军领兵多年自有章法,必然会相处应对之策。”
“李统领的意思是放任不管?”晋王冷笑道。
李云忙向王上拱手道,“微臣一介武夫,不懂人心朝局,只是相信陈将军领兵之才。若微臣失言,还望王上和晋王责罚。”
帝王对李云道,“你的性子,孤怎么会不知道。近来东北边疆寒冷,陈少言的家眷留在那里也多有不便,便请来安都住断日子。至于陈少言……副将尚未有统兵之魄力。孤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
两位大臣听到此话忙跪下,“微臣举荐之人不能提王上分忧,微臣该死。”
“你们若想替孤分忧,就应该多举荐些有用之才!”帝王瞪了他们一眼,又气又无奈“你们先退下,晋王叔留下。”
许久,帝王说道,“如今两件事最为要紧,一是北界战事,二来是稳住民心。虽谢家本宗已不存,可旁系分宗依旧不容小视。而且王谢袁彭几家姻亲连接极深,若他们勾结狼奴族,孤就会腹背受敌。这场战事,需得尽快结束。”
“王上的意思是?”晋王不解。
“狼奴族使臣即将到安都,意在和亲。孤觉得,这未必不可行。”
晋王心头一惊,声音弱了下来,“和亲?和亲……清嫣她向来娇养,怎能受风霜之苦。”
“王叔莫担忧。”帝王看了一眼晋王,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孤视清嫣如亲妹妹,自然也不忍心如此。更何况狼奴族求亲,若让本朝长公主和亲,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只是若随意找个宫人和亲,狼奴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孤有些为难。”
“王上不必为难,此事好办。”晋王听到不是让自己的女儿和亲,便松了一口气,“安都别院里住着几位适龄的世家女子,身份自是比寻常人贵重,狼奴族自然不会认为轻待他们。”
“使臣不日就会到安都,此事尽快安排。”帝王揉了揉自己的头,“孤有些乏了,王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