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夸人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刺我一句半句的。”王倩盼掩嘴笑,又道,“我那彭家表妹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只在院子里用药养着,平日里待在院子里难得出去走动。故而你平日里不归家的四处闲逛,此刻倒有用处了。昨日我去瞧着,她气色比往常好了许多,怕是有你这个逗趣活宝在身边,亦能多乐一乐。”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以博褒姒一笑,又有一骑红尘妃子笑,可见博红颜一下是个难办的差事,于是我半分不敢懈怠。可惜袁家六爷袁安怀不在,以他游山历水多年又桀骜不驯的性子,定有很多趣事。”
“我倒是很想见见你嘴里这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能让二哥你赞不绝口。可我冷眼瞧着,他不过是个不思进取沉迷山水之色的贵家公子,算不得厉害。”
“你是没见过他,安怀兄面若潘安,多少女子一见倾心。”
“空生得一副好皮囊,腹内却是草莽。”王倩盼笑道。
王景德拍着手说道,“原来你也读这书,我本以为《石头记》这类的书你是不会去翻开的。择日告诉祖父,让祖父好生管教管教你。”
“所谓淫者见淫,智者见智。然之前我只看木石前盟金玉良缘之情,经过数月变故起落,倒是对书中四大家族起落别有几分感慨。当年祖父寿辰,各家姐妹兄弟集聚一堂,如今谢家满门遭难,表兄弟年纪轻轻便送了命,妹子谢灵彩如今亦下落不明,这样瞧着,岂不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倒希望你永只看得到儿女情长。”王景德叹口气。
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昨日外头送进来些肥硕的蟹,虽比不得家里物物齐全也不能委屈了姑娘,既是秋天,赏菊食蟹自是不可少。
秋雨淅沥正适合好眠,王倩盼懒懒起床,坐在走廊木栏看着院子里摆弄菊花的如月问道,“秋日赏菊是惯例,这菊是谁送来的?”
如水端来一杯刚沏好的清茶,浅笑,“还能是谁,除了那位殷勤得很的谢公子。”
如月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王倩盼跟前说道,“今日奴婢准备做些蟹,姑娘倒说说,菊花属菊园的好,奴婢做的蟹,那菊园有没有?”
“如水,你瞧瞧如月这嘴皮子越发不放过人了,拿着我有些偏失的话来刺我。”王倩盼指了指如月笑道。
如月说道,“前几日姑娘一个劲的往菊园去,二少爷和彭家姑娘来了两次都没遇见,奴婢说姑娘在菊园和长公主谢公子还有三爷一处,他们倒也就不去了。”
“我那彭妹子不喜欢热闹,自然不会去。”王倩盼接过茶,微微品了一口,茶香四溢。
如水笑道,“那姑娘这几日怎的不去菊园?”
王倩盼轻哼了一声,“他们谈笑风生我一个劲的凑上去做什么,不如乖些不去碍人眼,就在屋里喝茶看书,心里更痛快些。”
如水上前说道,“好在谢公子不在,不然听了姑娘这句话怕是要大呼冤枉。谢公子对姑娘上心,难为他整日寻些诗本名画给姑娘解闷,前几日听姑娘咳嗽几声,再三叮嘱奴婢每日炖雪梨。若说谢公子冷落姑娘,奴婢是半个不信的。”
王倩盼故作恼怒瞪了如水一眼,坐着侧过身去,顿了顿微微叹气说道,“他自然不会冷落我,只是长公主每日去菊园,日日要他陪着,我心里不痛快。不过,如水,你刚说是谢公子送来的,你怎的不请他进来喝杯茶?”
如水笑道,“姑娘莫怪奴婢失礼,实则是因为少夫人这一病便是数日,姑娘昨日照顾整整一夜未眠,今一早才回屋休息,奴婢不想扰姑娘好眠。再者,送来着菊的是个面生的小丫鬟,她说是谢公子让她送来,奴婢便不虚留她。”
“既然姑娘今日不去菊园,那奴婢这就去做些醉蟹,再去将两位少爷、还有彭家姑娘请来,主子们一起吃酒赏菊,自与家里头一样。”如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