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恒桑央为讨好长公主,指着谢灵东骂道,“别不识抬举枉费长公主一番好意!你还以为自己是谢家公子么?不过是罪臣之后,登不上台面的狗东西。”
“谁家姑娘这样好的教养,这样难听的话居然亦能说出口!”
王景云与王倩盼并肩走来,说话的是王倩盼。
二人行至长公主清嫣身前行礼,“见过长公主。”王景云看了一眼恒桑央并未说话,倒是王倩盼微微弯腰,“原来恒家姑娘此处。不知这处寂静院子到底有何妙处,竟能让长公主与恒姑娘步足。”
恒桑央看着王倩盼缓步上前,脚下退了几步半躲在长公主清嫣身边,故作镇定说道,“管他什么去处,还有长公主不能去的么?你们莫要太目中无人。”
王倩盼笑道,“恒姑娘千金之躯,私家内院又无丫鬟侍卫陪同,若万一出了点事可如何是好?就算不在乎自己安危,还请为长公主三思。”
“向来听闻王家女儿能言善辩,今日果真见识。”长公主清嫣与宫中如妃虽无太多交集却亦是欣赏,若是寻常俗人又怎能得兄长多年疼爱。因对如妃的好感,长公主清嫣对王倩盼此刻的无礼倒也并不介怀。
反而她很欣赏这种性子。
“在长公主面前自不敢放肆。不过这位谢公子是我家亲眷,亦是座上贵宾,恒姑娘方才所出之言是实在是过分了些,还需向这位谢公子道声不是,还望长公主见谅。”王倩盼扫了恒桑央一眼,丝毫没有掩饰凌厉之意。
恒桑央咬着牙怒道,“你还有资格替人出头?今日王家并非往日王家,你得自己掂量一番自己的分量。别说我骂的是罪臣谢家子弟,就是骂你们王家又如何?再难听你们亦得忍着!”
王景云自是愤怒,可眼前是位女子,自己也做不出有违世家子弟不雅之举之言。
“今日我来不是为了听你们吵闹。”长公主清嫣看了一眼恒桑央,“你早些回去,明日再与我一同入宫向祖母请安。”
“长公主……”恒桑央懊恼,明明是为长公主出头,怎的还不受其待见。心中又暗自怨恨,若不是因为长公主这身份,不知已然恼了多少回。
待恒桑央走远些,长公主清嫣才说道,“如今恒家一枝独秀,王姑娘还是退一步为好。任她张狂,日后自有她的苦头吃,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灵东与王景云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接这话。倒是王倩盼浅笑,“日后如何自是各人造化,吾等怎敢心生怨念,盼人不幸。”
清嫣笑道,“我喜欢聪明人,伶俐的人,再者前朝之事并非我们能够左右。以往你们远在各地封地,平日并不常来安都,咱们私底毫无往来。不过既然如今你们住在安都,我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
“安都的待客之道我自有体会,以往小女子孤陋寡闻,最近着实是长了见识。”王倩盼因着谢家表亲全家问罪致死,心中自有不快,如今见着晋王之女如何能酒言欢?
王景云上前几步挡在王倩盼身前,拱手道,“小妹生养在府里不比安都,平日娇惯了些,还望长公主不要责备。说来还不知长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亦或只是闲逛至此?”
“闲逛至此?”清嫣捂嘴笑道,“你这人着实有趣,这里不过是别院偏僻角落,怎会有人来此处闲逛?今日我来是有一事,不过与人无关,我是来寻一物。”
众人惊讶,问道,“何物?”
“近来宫中素净得厉害,祖母授意我办个桑菊宴。秋来赏菊向来是雅事,不过年年如此没有什么新鲜品种没什么趣儿,我听人说这别院有位仆人本是御花园花圃奴才,犯了错遣出宫在此处做个粗使,但是他培育的菊花品种最多,花色最为惊艳,因此祖母倒恩准她就在此别院培育菊花。今日来,便是向她讨些好看的菊花,亦好借花献佛。”
王景云笑道,“派人传唤一声即可,长公主何必亲自去?”
“旁人的眼光我自是瞧不上,若挑的都是些俗物岂不让我出丑?”清嫣笑言,“再说,最近宫里和府里都沉闷得令人发慌,我寻个由头四处逛逛又有何不可?”
话刚说出口便觉得不妥,宫中如妃之事尚且是秘而不发,若自己说漏嘴岂不是坏事?
遵帝王旨意,宫中近来不闻歌舞之乐,此中缘由宫中人人皆知,可这别院里人都是不知道的。好在眼前几人并未多想,不然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长公主不唤个管事的领路,如何才能寻到菊院?”王景云说道。
“偏生就这样巧,我倒是偶然去过一次,就在这院子后面。”王倩盼出声说道,见旁人疑问,便出言解释道,“刚在此住下是,我与两位丫鬟在这院子里散步消食,偶然遇着一个培育菊的老奴。但那时未到时节,尚未有花,瞧不出什么稀罕的来。”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前去瞧瞧。如今正是菊开时节,自要有文人墨客之雅。”王景云建议道。众人自然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