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丛林,两座新坟,三支香烛,一把纸钱,一个守坟人。
凌浪涯和胡虚看着眼前之景,并没有多少重见天日的喜悦,想到数日以来的遭遇,反倒多了几分余惊。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那初生朝阳透光云层,间或漏出光亮,照亮了眼前所在之地。这是一片荒野丛林,四处林木高耸,阳光透光树叶缝隙,漏出的光线,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至于凌浪涯和胡虚所逃出的洞穴,则位于这片丛林所在的山腰之中,被严密的林木和乱石所遮挡。若从外观看,这个隐秘的洞口,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而在这个洞口对面山腰上,有一片平坦的洼地,上面正立着两座新坟。
其中一座墓碑上,写着“兄弟莫小兵之墓”。而另一座墓碑上,写着“两位无名小兄弟之墓”。
那新坟之前,跪着一个人。
坟前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祭品,那纸钱燃烧的火光,并不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反而多了几丝悲伤。
其中一张燃着火光的纸钱,恰是被黎明山风所吹来,碰巧落到了两人脚下。
风过纸落,一阵寒意入心头。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不过,当两人看到那站在坟前跪着的人,再看那墓碑之字,猜测之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
两人也不言说,悄声地向那坟前之人走去。
那人未曾察觉,依旧轮流在两座坟前燃烧着纸钱,偶尔低声唠叨几句,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忽而,他终于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蓦然回头一看,只见凌浪涯和胡虚静静地立着身后,向着他微笑。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猛地从地上跳起,慌不择路地逃跑起来,并大喊叫道:“鬼啊!鬼啊!”
那人刚逃离了几步,就被胡虚从身后拉住,只听一人叫道:“莫大叔,我们是人,不是鬼。”
原来,那人正是凌浪涯和胡虚在供稻庄内,所遇见名为莫大胆的中年汉子。
莫大胆挣脱不了,只好回头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只见凌浪涯和胡虚衣衫破损,头发凌乱,甚至还有几分鼻青脸肿,两人疲惫不堪地站在他身前。但细看之后,确有人之呼吸,并非鬼魂而来。
莫大胆确认是他们二人之后,不由得转惊为喜,欢呼道:“原来两位小兄弟没死啊,亏我还立了坟,不过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虚指着那墓碑,笑道:“一般命贱的人,都不容易死的。莫非,那两位无名小兄弟,指的就是我们二人?”
莫大胆道:“因为你们消失好几天了,所以我就以为你们也被异兽所害。但想着两位是为救我而亡,心中难过。恰逢今天乃我那官兵兄弟头七之日,来祭拜他的时候,我也给你们立了坟。不过,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所以无法在碑上刻字。不过如此也好,不然倒变成诅咒你们了,这可真是我的不对。”
凌浪涯和胡虚见状,立刻报上二人名字,众人算是真的相识了。接着,凌浪涯看着另外一座墓碑,问道:“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个为你们报信,说异兽来袭的那名官兵了。”
“对。我那兄弟就叫莫小兵,小兵一个,但心地善良。”莫大胆点头道,“在遇见你们三天前,他去世了。然后,你们消失了四天三夜。如今七天,恰是头七。我当时在村里藏了两天,不见你们出来,也不见那异兽踪迹。找了两天后也没有发现。想着也许你们遇害了。于是,我就昨夜到此为诸位立了坟。不过现在不用,倒是我多想了。”
凌浪涯算了一下时日,那一夜和血眸耳鼠群大战一夜,继而坠入深潭,落入迷阵,后又陷入黑暗通道。如此看来,两人在那通道不吃不喝,竟约有三天。难怪此刻,竟会饿得如此慌。不过也幸得两人身有修行,所以尚能坚持。
正在凌浪涯在计算之时,胡虚却已走到那坟前,对着莫大胆道:“莫大叔,既然此坟为我而立,那这里的祭品,当是为我享用了吧。”说吧,他也不等莫大胆说话,拿起盘子上的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边吃还大呼好吃。
凌浪涯见状,不甘落后,同样地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坐在自己的坟前吃了起来。
莫大胆看着两人的窘迫模样,不由得大笑起来,在自己坟前享用祭品,这也算是少见了。
片刻而过,两人就吃完了坟前的食物,但尚未曾吃饱。但对于另外一座坟前的祭品,虽偷瞄了几眼,但两人未曾多有想法。
莫大胆看着两人的神色后,便主动把他那官兵兄弟坟前的祭品拿来,说道:“没吃饱,就先吃着吧。我那兄弟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们救了村庄的。所以,不用介意。待吃完后,我们再回去吃更好吃的。”
两人闻之,站起来在官兵坟前鞠躬三下,继而又饿狼抢食一般吃了起来。
莫大胆见两人吃得尚可,便问起两人在地底的经历。
胡虚最喜别人问他一些经历之事,那说书人本色便不由得暴露了出来。当下,他从落入溶洞,到遇见牛弘三人,再到和异兽大战等情节,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让莫大胆不由得数次惊呼起来。
不过,关于那落入深潭,深陷迷阵和黑暗通道的情节,胡虚却只字不提,只以在溶洞迷路了,找不到出口来掩饰。也许是那狡兔三窟,溶洞的入口不止一个,所幸两人找到了其中一个,遂逃了出来。
凌浪涯当然知道胡虚如此做之道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