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几分好奇之心走了过去坐在对方的对面,忽而伸手按住对方喝完一碗后想要再倒酒的手。
“别喝了。”他淡淡道。
苏玉龙连续喝酒的动作被打断,疑惑间晃晃悠悠地抬起头,眼神朦胧地望见面前一道陌生的身影,却是看不真切,也没心情去仔细打量,还以为是小二来赶人打烊了,醉醺醺地叫嚷道:“等我喝够了!喝够了我再走!你是不是怕我没钱?我有钱!给你!再给我来一壶!”
他面上有几分狰狞,掏出来几粒碎银子随手拍在桌上,顺便又是打了两个酒嗝,浑身酒气熏天。
“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田道士却是笑道,伸手将那壶酒给枪了过来靠在嘴边大口大口地饮着,只消片刻,那半壶酒竟是被一饮而尽。
“这酒一般,若只是过过瘾还是可以的。你若是想借酒消愁,这等普通酒效果怕是不好。”
苏玉龙一怔,似是清醒了几分,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奇怪道士。他已经大约记起了对方的身份,不过这会儿他只是喝个酒,怎么也招惹上对方了。
旋即他皱起眉头,抢回酒壶:“我只是想喝个酒,你不要来烦我!”
“哎,我只是教你怎么才能醉的更快。”田道士微微摇头,转而扭头望了一眼酒馆里的另外几位客人。
这时候还在这酒馆里的大多也都是嗜酒如命之人,哪里还顾得上回家,喝酒喝得日渐消瘦,骨瘦如柴,说不定哪天醉倒在街头死了也说不定没人去埋。
也正好可以给他施展一手的机会。
“你且看着。”
田道士卖了个关子,起身向着最近的一桌走去,那里正坐着一个醉得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子,趴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着。
“起!”
田道士左手捏了一道法诀,念了一声,便见那男子忽的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尽管两眼还是紧紧闭着,打鼾声此起彼伏,但其身体却是如同梦游一般向后走来,直到走到他的身前。
“世间有一种灵物名为酒虫,许多嗜酒如命之人肚子里大多都有此虫。这虫天生具有最美味的酒的味道,若是将之在清水中一荡,就可以轻易酿出最烈的美酒。此酒寻常人只消一口便能沉醉不醒,便是那些老酒鬼也是抗之不住。”
田道士如此说着,瞥了一眼苏玉龙,笑道:“你想试一试吗?”
言罢,也没有等苏玉龙回应,便见他控制那男子趴伏在长凳上,头部悬空,自己拿了个碗接在其嘴下,似是打算接住那酒虫。
随后,他念动咒术,引动一道法诀落在此男子身上。
很快,便见那男子忽的面色一阵通红狰狞,喉咙一阵蠕动,嘴巴大张,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从里面钻出来一般,让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苏玉龙莫名的一阵寒颤。
很快,便看见一条红色的肉块带着恶心的粘液从其嘴中钻了出来,恰是落在田道士的碗中,之后却是如同脱水的游鱼一般,在碗里不住地跳跃蠕动着,只是始终脱不开那碗沿的高度。
“成了!这便是那酒虫!”
田道士哈哈笑道,也不顾那还在凳子上的男子,转而将那碗递给一旁看呆了的苏玉龙。
苏玉龙低头看去,只见那肉块大约三寸长短,有头有眼甚至如同蜥蜴一般有手脚,只是浑身沾染着透明色的粘液让其看起来十分的滑腻,正在碗里不断地扑腾着。联想到它是从人的肚子里钻出来的,顿时看起来更加诡异莫名,让他下意识后背发凉。
他难以想象肚子里是怎么存活下这么一条可怕的酒虫的。
这般惊吓之后,他似是觉得酒醒了许多。
田道士没在意他有些难看的脸色,随手拿了一壶清水倒入碗中,只消片刻,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出,犹如百年老酒一般惹人垂涎不已。
“如何,要试一试吗?”田道士将这碗奇特的酒递给了苏玉龙。
他看到碗底里似乎缩小了许多的那条酒虫,嘴角微微一抽,连忙摇头。
即便那酒香很是诱人,他只要一想到那酒虫是怎么出来的,肚子里就一阵反胃,差点将之前喝下去的那些酒都给吐出来。
“可惜啊,如此美酒不喝真是可惜了。”
田道士如此叹了一声,随手将碗向后一递,只见刚才被酒味吸引过来的其他的那些老酒鬼们顿时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争相喝着那碗酒,似乎根本不在意那条恶心的酒虫。
“他们……”苏玉龙望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放心,这酒虫对人是无害的。”田道士眨了眨眼睛,“若是能忍受恶心,就能享受到这世间最美味的酒!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不过,你若是再多喝一些,说不定肚子里也能长出这种酒虫来,到时候你就也会觉得酒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开始认为能尝一口这等美酒便此生无憾了。”他嘴角带着几分讥笑。
“我……”
苏玉龙一想到刚才那酒虫的恶心模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顿时一阵恶寒,连忙推走桌上那些酒碗,似乎生怕里面变出一条酒虫来钻进他肚子里。
这时候,旁边那个被取了酒虫的男子却是慢慢转醒了过来,面容愈发消瘦的他似是有些茫然地左右望了望,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喃喃自语着:“我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娘子肯定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该早些回去的……”
这般说着,他踉跄着脚步向酒馆外走去,与先前那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