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各家各户灯火漆黑,只有几盏不亮的路灯,勉强提供着微弱光亮。
陈小驴看到小楼的门从外面上了锁,才想到白天房东王姐倒是交代过,说这几天他们一家子要回一趟乡下老家。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今晚如果真的闹出什么吓人的动静,怕是王姐这一家子宁愿退给他房租,也不会再让他继续住在这里了。
进门后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十一点多,再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十二点。
陈小驴将自行车靠墙放好,拍了拍并未离开的黑猫。
“猫兄,到家了别睡了,跟我上楼。”
“喵呜~”
黑猫似从睡梦中惊醒,用爪子抹了抹脸后从车篮中一跃而出。
一人一猫上了二楼,陈小驴刚把自己的房间门打开,猫兄就先一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跟着,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在房间里巡游了一圈,最后兴致缺缺的卧在了桌角一块木地板上。
是放着太平令暗格的位置。
陈小驴眉毛一挑,旋即两边肩膀上同时袭来火辣辣的剧痛,仿佛皮肤正在被硫酸腐蚀。
他顾不上再管猫兄的位置,急忙到镜子前脱了上衣,看到左右肩膀上的情况,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只是左肩上有一个诡异的青黑色手印,但现在,两边肩膀上竟然都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每边至少有五六个!
瘪犊子的!
这一路回来,他到底被拍了多少次肩膀?
想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感觉,不禁一阵后怕,这样子都能安全回来,还真是福大命大。
不过真的太疼了,不知道这东西能洗掉不?
陈小驴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他试探着用手在那些青黑色上搓了搓,但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这样-----搓掉了一点!
“我草,这样也行?”
他怪叫了一声,不过紧跟着指尖就开始疼。
低头看到指尖上沾染的,仿佛某种研磨得十分精细的青黑色粉末,陈小驴面色几变,旋即用最快的速度打了盆水。
跟着不到一分钟,手和肩膀上的青黑色手印就被清理干净,而腐蚀一样的痛感也随之消失,只在原本手印存在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如同被烫过的淡淡红色。
不过这算是怎么回事,鬼印子还能被洗掉?
陈小驴脑门前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中午在张五爷那里,看到肩膀上的印子时候他也用手摸过,当时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想了片刻想不明白,陈小驴就不再为此费神,反正他也打算明天再去见张五爷,问问真法寺的事情,到时候,连这个事情一起问了就好。我不是灵宠
“喵呜~”
猫兄突然很凶狠的叫了一声,同时从打开的门缝中‘唰’地一下窜了出去,紧跟着,连续的猫叫不断在小楼各处响起。
而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开始只是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再被掀开了一点。一个身形矮小的黑影进了屋子,走到陈小驴身边,突然伸手朝陈小驴的脖子掐了下去。
“呃----”
猛烈的窒息感,让陈小驴瞬间清醒。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掐他,但濒临死亡之时还是爆发出了莫大潜力,扭动身体狠狠一脚踹在了黑影身上。
呼!
黑影被踹得倒退,陈小驴本能的狠狠吸了口气,紫涨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
但等他准备马上起身之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四肢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陈小驴在心中大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被他踹开的黑影却已经再次来到了床前,伸出双手掐向他的脖子。
这次是真完了!
随着那双手在自己脖子上不断用力,陈小驴头上青筋暴起,心中一阵发苦。
护住烛火不能灭,鸡打鸣前不能睡觉,觉弘大师的告诫历历在耳,但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烛火也灭了,这能怪得了谁?
不能动,就只有等死。
陈小驴的舌尖慢慢从嘴中探出,这是人被掐死之前,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陈小驴对此一清二楚,死亡,就在眼前。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房间内突然响起了杂乱的‘帮当’声响,是觉弘大师套在他手腕上的手串断了,十四颗珠子掉在地上,竟然变成了十四个白纸人。
潜入房内的黑影仿佛被惊到,连忙后退,而那十四个单薄的纸人,则趁机迅速手拉手围成一团,将半躺在床榻上的陈小驴护在了中间,与黑影对峙。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陈小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个黑影慢慢从屋里退了出去。
“吱咯咯!”
就在此时,隔壁圈养在笼子里鸡打鸣了,声音响亮得几乎整条弄堂都能听到,而陈小驴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那种浑身瘫软的感觉顿时消失。
他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那十几个纸人,则呼啦啦一下全都不见了。
鸡打鸣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陈小驴忍不住长出了口气,旋即感觉到左手腕似有些不太舒服,他急忙将灯重新打开,低头后却微微一愣。
觉弘大师给的手串不是都断了么,怎么还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