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位于开阳大道南,靠近耗门一带。
侍郎者,宫廷近侍也,尚书属官。初为中令,一年者为郎中,满三年则迁侍郎。
就如侍御史府住的是侍御史一般,侍郎府当然也住的是侍郎,只不过此侍郎却非一般的侍郎,此侍郎不但身为尚书属官,而且还身兼着北地太守。
此时,皇甫侍郎就坐在大堂中,看着朝廷邸报,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蹑手蹑脚的从皇甫侍郎身侧走过。
“灵儿,又打算溜到哪里去?”皇甫侍郎放下手中的邸报,抬头看了一眼少女。
灵儿一个激灵,急忙刹住身子,脸上堆满笑意,走到皇甫侍郎身后,轻轻的帮皇甫侍郎捶了捶背,揉了揉肩,柔声道:“阿翁,灵儿只是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
皇甫侍郎转过头来看着那双狡黠的眼镜,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灵儿的额头,宠溺的说道:“你个臭丫头,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都是老夫和你阿母将你给惯坏了,快十六岁的老姑娘了一点女红也不会,整日里舞枪弄棒,四处乱窜,哪里像个姑娘啊,也不知将来谁敢娶你?”
“阿翁,灵儿哪有您说的那么不堪?”灵儿小嘴一撅,嗔道。
皇甫侍郎看着灵儿,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知道你素来心气高,不愿委屈了自己,你阿母一向也惯着你,老夫老来得女,更是将你当男儿来养,所以也就养成了你现在这目空一切的性格。
给你看了那么多好的人家,你不是嫌弃人家男儿脂粉气太重,就是嫌弃人家花拳绣腿没有担当。灵儿,你毕竟马上就十六岁了,人家的女孩如你这般年龄的早就嫁作他人妇了,难道你还真想一辈子当个老姑娘吗?”
“阿翁!”灵儿扯了扯皇甫侍郎的衣袖,撒娇道,“灵儿谁也不嫁,就在家里陪着您和阿母好吗?”
皇甫侍郎头疼的皱了皱眉,双手轻轻的捏了捏眉头说道:“八月底,老夫回京述职,碰巧遇见侍御史王子师,闲聊了几句。恰好他的一个侄子,与你年龄倒是比较合适。
据说凭自身本事独当一面,已官居魏郡贼曹掾,恰是少年英才一名,更兼得咱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人家也不嫌弃你使枪弄棍,全无女子之气,这次你可不能再挑啦!”
“哼,他敢!”
皇甫侍郎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像是踩着了灵儿的尾巴一般,灵儿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揪住皇甫侍郎的几根胡子一把拽下。
直疼的皇甫侍郎咧嘴皱眉,颔下抖动不已,正待呵斥,却见管家手持着两张名帖走了进来:“家主,侍御史王子师携其侄魏郡贼曹掾王德玉前来拜访。”
王子师来了?这王子师怎么比自己还着急?
接过赤金帖,皇甫侍郎嘿嘿一笑,整了整衣冠,却见灵儿已一溜烟的跑进屏风,只剩下衣裾尚在外飘动。
皇甫侍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随管家亲自出门迎接二人。
“义真!”
“子师!”
远远的便望见王允和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站在府前,那青年身量颇高,八尺有余,眉清目朗,英气逼人,皇甫侍郎飞步走到府门外,紧紧握住王允,开口问道:“这就是令贤侄德玉吧?”
王允点了点头,向王黎介绍道:“这是皇甫侍郎,与老夫私交深厚,你叫伯父便是!”
义真?皇甫侍郎?皇甫义真!
大汉朝最后的名将皇甫嵩皇甫义真!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郡朝那县人氏。东汉末期名将,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度辽将军皇甫规之侄。出神
“有何不可的?可是怕我皇甫家儿郎配不上你?”皇甫嵩大踏步走到王黎身前,一双鹰眼紧紧的盯着王黎问道,不怒自威。
与皇甫家联姻?要说没有诱惑,那是在开国际玩笑。
皇甫嵩乃大汉一代名将,与之结亲不管是其军中地位,还是行军打仗,好处不可估量。可惜,自己毕竟乃后世好青年,这种盲婚盲嫁从心里就抵制,谁知道这皇甫嵩家的女儿是不是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呢。
想到络腮胡,王黎眼中又闪过黄陵的身影,心头莫名的一阵温暖,这世上哪里还能找一个比黄陵更好看的络腮胡呢!只是,这丫头一回到京都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还是被家中大人给禁足了!
“并非伯父家女郎不好,而是黎已经有了意中人!”
王黎被皇甫嵩盯的头皮发麻,拱了拱手,嘴里嗫嚅着,心里却在想着那张绝世容颜上的满脸络腮胡,也不知道这偶尔入到自己梦中的络腮胡黄陵算不算上是自己的意中人。
皇甫嵩大手一挥,眉目俱张,喝道:“小子,刚才老夫说过,人生在世当学霍骠骑一般,拉最硬的弓,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还要睡最烈的美人。
那等庸脂俗粉,有什么好处?整日里哭哭啼啼,吵也吵够了,烦也烦死了。我皇甫家正有一匹小烈马,你可敢驯服?”
啊?小烈马?
王黎一愣,并未注意到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声音极低。
皇甫嵩却蓦地神色一变,摸了摸刚才被扯过的胡须:“我皇甫家儿郎虽不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那也是英气勃勃蕙心兰质,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就比不得那些娇娇滴滴的莺莺燕燕,你小子何德何能,还敢推脱?”
“伯父,并非小子推诿,”王黎苦笑一声,没办法了,看来还得借用一下黄陵的名头了,不顾王允连连视目,急忙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