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还尚存一丝神志的宫燕喃喃说了句,“你们…酒量……太差劲……”后,也半摇着身体醉倒在地。
寇隼名义上的家宴,在席间诸人纷纷醉酒倒地后悄然收场。似乎席间的每一个人都知晓并做好了,这场酒宴之后将要面临的局面。
风波结束,胜者离场,究竟谁还能够再一次端举酒杯,谁都无法预料。
朝廷动荡不比市井纠葛,流血浮尸也是寻常。
大宋权利中心这场看不见的硝烟,悄然弥漫在这个春天,笼罩着每一个出入禁宫的官员心头。
往日特意提早上朝,官员三两一拨相互私语的情景,自陛下口谕召寇隼还朝那一天起便不复出现。
仿佛每位官员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全笼着手抄在棉袍袖管里,隐身于家丁灯笼下的那几寸光影里,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交集。
寇隼昨日酣醉一场后,肚中烦心之事也被灌入口中的辛辣酒汤冲得风轻云淡。也记不起来是谁把自己送回府中。
天还未亮,就有家仆提醒他今日有早朝。他此时才回过神,匆匆忙忙穿上朝服,系紧鱼囊。半眯着尚有睡意的双眼,摇摇晃晃骑乘在马上,一路前往禁宫。
朝中官员所用马匹均为特选温顺良驹,这在外人看来,新回京的寇大夫却是乘在马背上左右打着摆子。
“吁~”汴梁春天,晨间冷风簌簌钻进衣领,爽快地吹散了身体里余留的酒精,毫不留情地唤醒寇隼,一扫惺忪。到了禁宫门口,刚翻身跃下马身,就听得身后有人与他打招呼。
“寇大夫,多日不见骑术愈发精湛了!”
寇隼双眉微蹙,又迅速恢复如常。他是文官,被他人赞扬一句骑术精湛,当真没什么值得自豪,这人不过是没话找话。
心间这番思绪在寇隼转身时悄然隐去,循声望向讲话之人,却是吏部侍郎贾义堂,心里不由犯起嘀咕。
此人执掌吏部多年,专司外派到全国各军路州县履职京官的考核,哪位官员政务是否勤勉、升迁抑或留用,全在他执笔一挥间,是中书省与枢密院之下罕有实权的人物。无限之科技主宰
已然变味的议论声飘进寇隼耳中,不由地让他侧脸狠狠剜了一眼贾义堂。却不料那厮权当一切没发生过,正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等着禁宫大门的敞开。
天光渐醒,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寇隼面容被火气涨成了猪肝色。此时,禁宫门吱呀呀一个铁簧转动的声响后,大门洞开。三名内侍半弓着腰,手提纸灯笼,小跑着前行。
十几丈远的距离,在这些灵便的内侍脚下,没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近前,吊着嗓子招呼起诸位官员。
进了大殿,百官叩拜完毕均定定站在班位上,极有默契地齐齐看向寇隼,似乎今日早朝就是专为寇隼而开。
赵匡义冷眼看着众人反应,觉着有丝好笑。于是对着殿下的寇隼说道:“寇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寇隼一脸无奈地走出班位,低头略一沉思后回道:“回陛下,臣…无话可说!”
“嗯?无话?”赵匡义听寇隼说无话,意有所指地反问道。
官家是有心要我说些什么,可是刚刚还朝,相关政务还没全部接手,何来话说?寇隼此时在心底叫苦不已,越嚼越不是滋味。
“寇卿,莫不是有难言之隐?”赵匡义催促道。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寇隼定了定神,尽量抑制了怒火平静说道:“谢陛下提醒,臣初回汴梁,还未来得及将臣任青州知府的这几个月,所理政务向陛下禀报……”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寇隼洋洋洒洒地把青州城的所有见闻,以及如何筹粮之事,就重避轻地拣选重点一一讲述了遍。
只是将整个事件中有关叶念安的一干隐藏了下来,只字未提。
“啪——”寇隼话音才落,赵匡义满脸喜色,用力拍了记龙椅传出一声脆响,让班列中听得昏昏欲睡的诸位大臣立时清醒过来。
“好!寇卿此行去青州,救百姓于水火,解朝廷之危难,实为我大宋栋梁!各位诚应效仿。
即日起寇隼官复原职,领太傅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