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酒城逐渐寂静,只有浓郁的酒香飘散,随风远去。
宽敞的街道上,除了巡城官兵和更夫外,没有任何活人,死气沉沉。
乱世当头,在这么个特殊时期,城中禁止一般人员及车辆夜间通行。
这便是“宵禁”!
然而……
哗啦。
寒风吹动衣袍鼓动之音。
在马路中央,有一队身穿紫袍,后背绣有太极图的道士,在街道中央迅速而过,大步流星朝着小巷而去。
路过的官兵见到他们,连忙退至一边低头望脚,可见道士们来头之大。
同一时间,杨青闲得无聊,便在城中乱窜,搜寻着什么。
当然,他是走房梁的……
刷!
夜色被一道青袍撞破,青衣道士身手矫捷,在屋檐之上翻腾,身形迭起,时而荡在半空,时而踩在树梢,再不就借助“御风”短暂在天边滑行。
一处昏暗的街角小巷内,传出阵阵哽咽声,却见一麻衣少年跪在烛火前,低声哭泣,泗涕横流。
在他面前,有一位“瘫人”。
就是手脚被人暴力折断,动弹不得之人。
那人不过四十岁出头,双目空洞望着房梁默默不语。
他听到哭声,连忙转过头去,瞳孔闪烁,脸上强堆出笑容,然而浑身的剧痛却使他忍不住发颤,笑颜都有些苍白。
“小涛……小涛!”
“莫哭。”
“男子汉顶天立地,不许哭鼻子。”
小涛闻闻声,连忙转过身去擦干泪水,底下头去,肩膀微微抖动。
“爹,那妖鹤法力太高深了,前些日子来的一帮道士竟也和它狼狈为奸,再加城中县令。”
“爹,娘怎么办,您不是说他们是名门正派么,为何。”
小涛说罢,终于遏制不住悲伤,潸然泪下,泪眼婆娑。
他从小崇拜道教法学,向往飞仙问道,然现实却当头一棒,将他猛然敲醒。
“小涛。”瘫痪男子笑了,干裂的嘴唇微动:“世间妖魔鬼祟虽多,但却多不过人面兽心的人,凡人贪的是钱财银两,法师贪的是机缘宝物。”
“那帮道士或许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来……
可惜利欲熏心,不争气罢了!”
小涛爹,就是被那帮道士打残。
咣当!
就在这时,草屋的破门应声而裂,三五个道袍男闯入,领头的却是个慈眉善目,两边斑白的老头,而身后几位或是他的徒弟徒孙。
几人站在夜色中,天边月华洒落,将他们后背的太极图照的熠熠生光,也将他们的面容遮盖,看不清晰。
老头名为庄修远,是丹阳教的传功长老,也是酒城三大势力,其中之一头头。
他们接到消息,今天傍晚那小崽子竟然又上街了“胡言乱语”了。
“纪涛,我见你和你爹相依为命,本不想计较太多,但你屡次欲坏我大事。”庄修远上前一步,指着麻衣少年咬牙道: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今日必须废了你不可!”
单手掐诀,庄修远指尖有白茫茫的光泽显现。
法力初步离体,聚神境法师!
麻衣少年窜起,破口大骂道:
“我呸,一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妄为法师,你们做出这等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仗着道术肆意妄为,视百姓们如猪狗,真替你们教派蒙羞,我呸!”
纪涛疯狂叫骂着,眼眶通红,心中极致的悲愤化作怒火冲上后脑。
打断四肢也算手下留情?怕不是不想“脏了手”。
“混蛋!”
“小畜生,今天我非把你削成人棍,挂在墙头鞭尸不可。”
庄修远还未出声,他身后的徒弟们就忍不住了。
叫骂着拔出长剑,冲杀而去。
“快跑!”
纪涛爹躺在草垫上动弹不得,眼见儿子便要死在乱刀之下,心中悲凉的同时失声大吼,目瞪欲裂。
杀戮的气息高涨,纪涛瞳孔内有慌乱,但依然紧握手中木棍,咬牙冲去。
呼……
忽然,一缕微风吹动室外草坪倾斜,拂过众人脸颊,带动衣衫飞舞。
高空的月华猛涨,被丝缕雾霾染成白银色,混合着晚风扑面而来。
高举利刃的庄修远徒弟定在当场,盯着前方目瞪口呆,神色慌乱。
只因,在纪涛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位青衣身影站立。
雾霾沿着发梢流转,勾勒得脸庞愈发神秘冷冽。
青色道袍逆着寒风飘起千层浪,宛若身披银白铠甲。
任那法力勾勒出雾气如沙,旋绕在手中既薄又长的剑刃上,弥漫上周身,让那身影愈加模糊。
庄修远盯着青衣道士,额头不觉生出密汗。
至于高举刀刃的徒弟,此刻早就汗如雨下,浑身都在颤抖。
他毕竟也是练法境的法徒,入了门的,怎会不知眼前人周身释放出的法力?
练法化雾,更能离体对敌。
这可是凝魂境法师的象征!
眼前之人,是凝魂高手。
纪涛转身,望着青袍道士神色怔然,一脸懵逼。
道士……
难道是这帮牛鼻子的同伙?可看这群混蛋的表情,又不像啊。
不管了!
今天谁也别想伤害我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纪涛心神一动,持起木棍咬牙护在父亲身前,盯着场中众人,眼神决然。
庄修远面色变换,心中计较片刻,忍不住灵机一动,紧接他前踏一步,肩膀靠在徒弟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