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陈荣的灵位已经摆上。
陈荣并未娶妻,只有父母与几个在刀风镇种田的兄弟。
等一切都忙完了后,陈立松带着满满的愧疚守在陈荣灵前,才忽然想起陈荣临死之前塞给他的那张布条。
借着昏暗的灯光,陈立松展开了看,上面是陈荣在匆忙之间写的十个字:
“保护好祖坟,有人会找你。”
短短的十个字,陈立松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王浩博。
陈荣与王浩博是一样的吗?
他们都是刀风镇上的地下党吗?
他想喊醒陈荣问清楚,却知道陈荣已经跟王浩博一样,永远问不出来了。
或许,陈荣不是跟王浩博一样的人。
陈立松曾经听陈新生说过,在刀风镇,并不是只有地下党,还有属于重庆的人。
不知陈荣是属于重庆的,还是属于延安的。
问风山去?
如果真是属于延安的,风山的人要将陈荣移葬到风山上吗?
风山除了替像王浩博那样的人收尸外,陈荣有陈庄的身份,还有在陈庄的家人,就算属于风山,风山的人也不敢将陈荣带上风山埋葬。
那样只会害了陈荣的家人!
…………
黄建宏突然闯进陈家宗祠,找到陈立松喝道:“陈立松你这小子!居然不来找我姐,果然躲在这里!”
这几十年来,黄家在刀风镇横行霸道惯了,即便是陈家宗祠,只要没有亵渎到陈家祖先,像黄大明、黄建宏这样的人,大呼小叫地闯进来,陈荣的家人还是不敢吭声。
黄月琴没跟着来,陈立松正憋着一口闷气,对黄建宏可不客气:
“滚!”
“怕是一会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吧?你小子居然叫我滚?!”
“滚!”
“哎嗬?真让我滚,你会后悔的!”
听黄建宏这么说,陈立松心想或许真有重要的事,总不能再喊一句“滚”了,语气稍缓:“啥事?”
“跟我来啊!”
“在这说!”
“我姐交待,不能在陈家祖祠里说!”
“那肯定又想干什么辱没祖先的事!”
黄月琴吃醋,将陈天福几个小妾弄死的事众所周知,而且有的小妾还怀了陈家的种。
“你跟来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你以为我是黄大明吗?我姓陈,你告诉你姐,辱没祖先的事,别做多了,做多了,不安宁!”
“陈立松,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找你商量救你小情人的事!”
在黄建宏嘴里,林青荷又变成了陈立松的小情人了。
陈立松一听是救林青荷,也顾不得太多,便问道:“真是救她的事?”
“巷子口时不是跟你说过吗?跟来!”
“谈何容易!”
“废什么话!”
…………
陈立松跟着黄建宏到了陈家大院跟前。
陈家大院外有几名鬼子与警备队队员守着,见陈立松到来,便拦住盘问。
“你来这干什么?”
“田边大佐让我替陈荣收尸的,我来我嫂这商量葬礼之事。”
田边的命令还是有效,陈立松顺利进了陈家大院。
“你也见了,现在就连陈家大院都被鬼子看得紧紧的,你们还想救人?”
“这得等你见到我姐了,你再问她。”
黄月琴坐在厅堂正等着陈立松,林三才居然也在。
“怎么救?你们不知道下午情况吗?”
“下午什么情况?这还不都是你哥的伎俩?他还以为我黄月琴不知道他的阴谋!”
傍晚时,黄月琴与黄建宏明明看到陈立松带着人抬着陈荣的尸体出来,现在听这女人的口气,却还在吃着林青荷的醋!
陈立松对这种女人感到悲哀。
“他有什么阴谋?现在他都被鬼子扣在院子里了,你以为他现在在哪快活吗?”
“他?你的心思太简单了!他可以为了自己欺骗我二十多年,陈荣又算什么东西?”
“什么?陈荣算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黄月琴看见陈立松一脸的愤怒,心生胆怯,不由地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跟我姐说话?”
“滚开!这是陈庄,不是你黄庄!”
陈荣为了他而死,听到黄月琴侮辱陈荣,陈立松暴怒,想一拳给黄建宏打过去,被林三才给拦住了。
“别生气,你先听你嫂子说完嘛!”
“她是我嫂子?她什么时候把自己当过嫂子?”
林三才劝道:“兄弟,消消气!”
“你知道下午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没在里边。我只听说你抬了陈荣尸体出来,要是我也在里边的话,恐怕你得多抬我一个吧?”
“不要把陈荣当成笑话,警告你,不要侮辱他!”
陈立松真的动怒了,林三才看得出:“他为你而死,是你的兄弟,也是我林三才的兄弟,我敬重他,不会侮辱他。行了,你先听听你嫂子说话好吗?”
“说!”
黄月琴似乎挺在乎陈立松对她的情绪,居然低声下气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侮辱陈荣,是我不对。”
“哼!”
“你听我说,我们今晚得尽快救出你的小……你的那个叫林青荷的。”
陈立松指着林三才:“他不是也在吗?要能救人,他出面去救就行了。”
“我?我要是出现在你那暴脾气的小媳妇面前,恐怕救人不成,还得赔上我林三才一条命吧?”
“哦?你倒是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