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时间足够,铁丝磨断绑在手腕上的粗绳,是有点希望的。
可是铁丝实在太短,两只手又是给绑在一起,磨断粗绳的难度,犹如用一只水瓢将把田江里的水给舀干!
几乎不会骂人的陈立松,此时就想狠狠地骂一回刘保与陈小东,但是嘴里正塞着布团,他觉得,骂不出声就不算骂人。
正琢磨着怎么能用这么短的铁丝磨断粗绳时,隔壁喜房的门又开了,屋里一下子又亮堂了。
陈立松以为是李飞脚带着林青荷进了房,瞬间感觉自己快没了呼吸。
推门进来的却是刘保与陈小东!
刘保将火把插在墙上,说道:“我倒忘了,李飞脚的婚房怎么能乌漆墨黑呢?”
陈小东朝陈立松方向看了过来,轻声问道:“李飞脚进门,会看到这小子吗?”
“放心吧,李飞脚怀抱美人,还会看屋里有人没人?再说,这角度看不见那小子的!”
“我俩这么干,会不会坏了师座的大事?”
“你是说,我想让这小子搅了李飞脚新婚夜,会坏了师座的大事?”
“是啊,师座让咱们前来,是要招安李飞脚的。”
“怪就怪李飞脚让老子在弟兄们面前丢脸!”
“要不,我们现在就放了陈立松那小子吧?”
“别!我们赶紧去把林三才给追上,就才是大功一件!”
“听刘长官的!”
刘保与陈小东二人走出了婚房。
忠义堂正举行着婚礼,而李飞脚与林青荷的婚房,就在这里!
李飞脚随时可能带着林青荷进来,而陈立松正被紧紧地绑在柱子上,将亲眼目睹着他俩今晚在这里洞房,能不着急吗?
当得知刘保与陈小东二人正在算计林三才时,陈立松更着急了。
又折腾了细铁丝一会后,他很清楚:就算再给他一天的时间,细铁丝也根本磨不断那根粗绳!
此时,陈立松反而很冷静。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
仄仄的山道,淡淡的月光,斜斜的身影。
林三才踉跄的脚步声与心跳声一样响。
“不是兄弟我不帮你,立松兄弟,只是我答应了要去救个人……现在就要去救,免得夜长梦多……”
今夜他看到李飞脚要娶林青荷,喝了酒的脑袋里,一会闪现陈立松娶林金珠,一会闪现自己踢断李飞脚的腿,一会闪现林明琼托咐救人的事,决定现在就下山。
当着林青荷的面向李飞脚敬了几杯酒,并说了几句道喜讨彩的话之后,就跟李飞脚道了别,只身下山。
他根本就没想到,他的身后,刘保正带着人悄悄地向他靠近。
…………
刘保已经能听到林三才下山的脚步声了,伸手示意大家轻声走路。
他带着手下一路紧追,却又担心自己的行踪被林三才发现,所以并没走得太快。
陈小东嘀咕道:“我们这么多杆枪还怕他一杆枪吗?追上去一阵扫射,干掉他还不容易?”
“不能干掉他!”
“为什么?”
“你懂什么?此人,抓活的比死的更有价值。”
“那咋办?”
“我们得找条小路快速前进,提前跑到他前头埋伏好,等他出现时,将他扑倒了,要这样……听明白吗?”
刘保一边比划一边说,除了陈小东没反应外,其他人纷纷点头。
刘保见陈小东仍呆呆地看着他,又问了一句:“你听得明白吗?”
“有点明白。”
“有点明白,还不快找小路?”
陈小东一脸茫然:“大家不是对刀峡的山路不是很熟嘛?要不,下午也不会走错路了。”
“不熟也得找啊!跟在他身后追,你能扑倒他吗?”
…………
喝了酒后的林三才,又走了一段路后,感觉肚子有点胀,便在山道边的一棵树旁撒尿。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四处的虫鸣声居然停了。
林三才发现,除了撒在草丛上的水声外,似乎还有别处的声音。
他赶紧憋住了尿,屏住呼吸细听周遭动静,酒已惊醒了大半。又立即贴在树干上,紧握着从战场上收缴来的那挺机关枪,两眼四处张望,却并无发现。
四处虫鸣声又起。
除了树林间传来的一片飞鸟扑翅之声外,刚才那阵声音并没有再次出现。
他一次又一次地环顾四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又继续撒尿。
“这都下半夜了,哪有什么动静?”撒完了尿,他继续往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周遭安静得让他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劲:“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俯身下去,用耳朵紧贴地面倾听,没发现异常。
抱着那挺机关枪又走了一段路,身后又传来一阵声响,细微,却很清晰。
“皮靴,不像李飞脚的队伍。不可能是鬼子,如果是鬼子肯定往上走,而不是往下走。二十人的队伍,应当是刘保他们吧。又有点不对,怎么感觉他们跟做贼似的!”
“不管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自己还是小心点好。”林三才摇摇头,继续前行。
他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并加快了步伐。
刀峡山道崎岖,怪石狭路随处可见。
奔行了一段路,身后不再有什么动静,但林三才依旧时不时地转头往后查看。
毕竟林三才本来一直抱着机关枪赶路,既然现在没什么动静了,便把机关枪给收了起来,斜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