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贵的祭奠在黄家祖祠举行。
因为陈天福家也死了小儿子陈简风,所以作为孙女的黄月琴以及孙女婿陈天福还没来。
黄氏家族在整个刀风镇来说,是绝对的大姓,所以一踏进祖祠,就听到既有道士也有和尚做法事的声音。
黄大明夫妇的出现,众人开始指指点点,他们都只是在小声地说,并没有人出面指责黄大明,但是他们对林明琼就不同了。
“这孙媳妇是来喝喜酒的吗?穿得这么喜庆!”
“赶集来了。”
“嫡庶即使有别,庶出的这一支更应当讲究的不是?”
“太没教养了!应当给休了!”
……
黄大明心思并没在这上面,他只想来了走个形式,满头脑在想如何应付“审”林三才以“审出”那批货来,所以对这些议论不屑一顾,更何况,他的穿着根本也不像是前来祭奠的。
黄小明听了却一阵懊悔,心中责怪自己方才前去喊他哥哥时,只顾观察黄家大院的护院情况,没去提醒自己兄嫂穿着了。自己毕竟是一个先生,本应更讲究才是。
他悄声提醒黄大明道:“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俩回去换套衣服再过来?”
黄大明没好气地说道:“换什么换?那不是有白裳吗?我套上一件就行了。”
林明琼怯怯地说道:“我……我刚才也忘了。你可以,我得回去换一身再过来。”
“别换了!套一件白裳就行了。我们又不是长房,那么多穷讲究干嘛?”
黄大明的爹黄进贤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挤出人群,看了一眼黄大明,转脸朝林明琼说道:“什么长房三房?你说这话也不经大脑想想!在我这你不是长房吗?”
林明琼低声道:“是是是,爹,我赶紧回去换了就来,我也帮大明拿一身过来。”
林明琼转身出了祖祠,往黄家大院去了。
……
铐在铁柱子上的陈立松顿然感觉困意来临,发现刚才一直在讨要水喝的林三才,此时居然不喊了,抬头看他,原来早已呼呼大睡了,难怪这么安静!
陈立松知道黄小明进来过,而且还到处观察一番却没跟他俩打声招呼,想必这先生在寻思如何“劫狱”的事吧。
劫狱?谈何容易!
大清早他们被黄大明押进这个院子时,看着自己以前睡过的这间倒座房被改造成牢房,还有那些一个都不认识的护院,虽然现在还没人对他俩严刑拷问,但陈立松觉得林三才这回完了。也许林三才自己也知道这次在劫难逃,所以关进来后,该喊喝水就喊,该骂黄大明就骂。
陈立松并不担心自己,只是林三才怎么办?黄小明先生能营救他出去吗?
他看见这扇铁门的钥匙,就挂在门口看守他俩的护院腰间。要是自己的双手没铐住就好了,现在黄大明已离开黄家大院,如果自己可以动弹,只要把他腰间的钥匙弄到,打开了这扇门,自己就可以赌一赌,把林三才给救出去。
太阳升得老高,从南墙的小窗晒了进来,正好晒到他。
林三才不喊了,周遭竟然死静了下来,就连知了的嘶鸣也显得有气没力。
陈立松看见,本来一直站在门口的那名护院,现在也靠在栅栏边睡着了,身上的那串钥匙竟然就在铁栅栏边上!
他与林三才是被背铐在柱子上的。
转头往身后看了看手铐,陈立松寻思着,要是有一根细铁丝就可以先把林三才的手铐打开了!
要是不把林三才救出去,肯定鬼子会把他带去田城,他必死无疑!
有了,柱子底下竟有一根细铁丝!运气真好,真是想啥来啥!
机会难得!
黄大明啊黄大明,我陈立松要逃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绝不能让林三才葬送在你手中!
他坐在地上,用手在身后去摸那根细铁丝,然而那根细铁丝像是与他捉迷藏一样,明明就在身后,怎么会摸不到呢?
要命的是,睡神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光临了,眼皮越来越重,很想很想睡觉!
在他睡着之前,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铁栅栏外。
……
陈立松醒来时,手铐仍然背铐在铁柱上,只是周围多了几个人,多了几双眼睛。
又一桶冰凉的井水从他头上浇下,在这炎热的夏天,发困的午后,享受井水是多么地惬意!
然后黄大明却不让他舒服。
黄大明气急败坏地把陈立松从地上提了起来,身后的手铐贴着铁柱子也被拉了上去,发出一阵让牙关颤抖的声音。
“你看见谁了?”
陈立松一怔:“怎么啦?”
他看见门口那名护院,跟他一样身被井水浇透,但早已被揍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黄大明松开了陈立松,转身过去,两眼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个护院,歇斯底里地吼道:“林三才呢?他人呢?你们谁放了他?”
这些护院个个无精打采,但身上一样湿透。
看到他们这样,陈立松立即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林三才被人救走了!
黄小明先生真厉害,这都能救走!
想必自己醒来之前的困,与这些护院一样,被人下药了。
万幸万幸,林三才被人救走了!
太好了!
他正替林三才庆幸时,却感觉小腹一阵锥心之痛来袭,原来是黄大明朝他踹来一脚!
黄大明仰着头,近乎发疯地吼叫道:“林三才,你给老子听着!你的好朋友正在老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