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应了一声,走过去。
绿枝看了他一眼,将手伸了出去。
片刻后,李大夫站了起来,迟妙棉立刻上前,“怎么样?是没有怀胎……”
“此女确实有孕,四小姐。”李大夫恭敬地回道。
迟妙棉登时僵住!
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大夫,“你没诊错?”她明明已经嘱咐过这人了,为何却要临时改口!
李大夫立时皱眉,“四小姐,老夫从医十几年,还没到分辨不出滑脉是否的地步!若是你不信老夫,自可再请旁人来诊!”
说着,又对迟明德拱了拱手,“老大人恕在下无礼,告辞!”
迟妙棉眼睁睁看着李大夫竟然真的甩袖走了,脸上白了又青,满目怒意地绿枝,“你怎么可能有孕!”
绿枝立时哭了起来,“四小姐,奴婢不知何处冒犯了您,竟要您这样……这样污蔑奴婢。奴婢肚子里,确确实实有了大公子的孩子呀!”
迟妙棉却不相信地摇头,“怎么可能!分明那日给你把脉的大夫,说你根本无孕,甚至之前你在落雪阁,都没煮过安胎药,那些东西都是九妹故意安排要陷害你的!你怎么会有孕!”
看来她这一次的设计,也着实准备了不少。
只可惜……
却还是仓促了一些。
迟静姝看了眼绿枝,又朝向迟妙棉,有些为难又无奈地说道,“四节说的这些……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不知四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是不是哪个下人蒙骗了您?”
迟妙棉顿时脸色一变。
迟明德也反应了过来,不满地朝迟妙棉瞪去,“你说静姝买通下人,我倒是问问你,你知道的这些事,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迟妙棉顿觉惊急之下,竟露出了破绽,叫迟静姝居然就这么敏锐地抓住!
登时心中暗恨。
面上却并不慌张心虚,反而义正言辞地说道,“祖父,孙女并无窥探家中之嫌。而是涉及大哥的子嗣,母亲便一直十分谨慎。且……”
顿了下,又道,“之前绿枝有孕的事来得太突然,给她把脉的大夫根本就没把出脉象,所以母亲便怀疑绿枝根本无孕。”
之前赏花宴的时候,迟妙棉就干过一次将‘勾引三皇子’的事是刘蓉指使的推卸,这一次,居然又拿刘蓉做幌子!
连死去的亲生母亲都能随意利用,呵。
迟静姝心头冷笑,面上却一副吃惊无措的样子,“绿枝无孕么?可是二婶不是还让她做姨娘了么?我听她说,等生下孩子后,二婶还要扶她做大堂哥的夫人的……”
迟妙棉登时不满地说道,“她一个奴才,凭什么给我大哥做正房?”
“可……”
迟静姝顿了下,“大堂哥毕竟,毕竟已经去了呀!绿枝肚子里又有孩子,正是合适的。总不能,找个别的良家闺女来给大哥做,做阴亲吧?”
迟妙棉一僵。
迟明德也沉了脸,怒斥了一声迟静姝,“胡说什么!我迟家可做不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来!”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绿枝第一个磕头下来,大喜,“多谢祖老爷!奴婢一定会好好地将小公子生下来的!”
这仿佛就跟迟明德还答应了之前刘蓉许诺绿枝做夫人的事似的!
迟明德神色一冷,更加不满地看了眼迟妙棉。
迟妙棉暗暗攥紧手里雪白的帕子,忽而又道,“就算绿枝有了身孕,可之前她明明没有煮过安胎的汤药,我……娘查过,是你让人去买过安胎的药,你那么做,又是为何?”
迟静姝一脸无辜,“什么安胎药?我如何懂那些?四姐,您到底想要说我做错了什么呀?”
迟妙棉一看她这副软绵绵的样子,就感觉自己的刀刺在了虚空,真是无比恼火。
正要说话时。
一直跪着的绿枝,突然说道,“四小姐这么说起来,奴婢倒是想起来一桩事。”
后头,张妈闻言,脸色猛地一变,看向绿枝!
就听她声音有些发抖似地,悄悄地说:“前些日子,九小姐总说身子不适,还悄悄地命绿柳出去买药。奴婢本来以为小姐是风寒,可是后来……”
她顿了下,又看向迟明德,重重地磕下头去,“祖老爷,奴婢并不是想背主忘恩,而是涉及迟家的声名清白,请祖老爷庇佑奴婢!”
迟静姝低头,看向绿枝。
眼底的情绪,终于被彻底的冰冷霜色覆盖。
自己给了绿那么多次机会,可是,她最后,还是选择背叛,选择将自己踩到脚底,做她的垫脚石,做她一步登天的云梯。
可能么?
迟静姝垂下长睫,随后掀开眼帘,眼里,再无不忍!
迟明德皱了皱眉,扫了眼迟静姝,又看绿枝,“后来如何,你且说来。”
绿枝一听,立时抬起头来,为难地看向迟静姝,说道,“后来,奴婢发现小姐总是犯晕,恶心,还吐过几回。奴婢从来没在落雪阁煮过安胎药,那么那东西,就只有可能是落雪阁其他人的了。”
又偷偷地看了眼迟静姝,“后来奴婢自己害喜,才想起小姐当时的模样,分明就是……”
她似是不敢说了,却已经什么都说明白了。
迟妙棉登时一喜,上前就去抓住迟静姝的胳膊,“九妹,你还想陷害旁人!原来你自己就是这么个不检点的!”
不想,她话音刚落。
旁边,迟明德突然怒吼一声,“够了!”
众人一惊,就见迟静姝缓缓朝迟明德跪了下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