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却丝毫不惧,反而又靠近一步地笑道,“殿下不认识我么?您不是派人给我送过伤药,还有那红色的投壶之用的箭羽么?当真漂亮,我十分喜欢呢!”
殿内,没有声音再响起。
只有那宫灯中的灯火,忽然‘噼啪’一声响。
那古怪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
迟静姝心下发紧。
突然又听那柱下之人笑了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一般,沙音森幽地问道:“你说……你是谁?”
陈怡眨了眨眼,笑:“我是光禄寺卿的孙侄女,陈怡呀!太子殿下。”
光影晃动。
迟静姝心下发沉……竟真的是他。
他怎么了?莫不是又受伤了?还是中毒了?
忽而,萧厉珏又爆出一声极幽厉的笑声来,“你是陈怡?”
陈怡歪头,似乎也有些不解,“殿下竟不认得我么?”
却只听到萧厉珏一串幽幽绵绵如鬼铃轻摇的笑声。
迟静姝咬唇,虚虚地抬了抬手,也不知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好兴致啊!”
这时,殿门口,突然又响起一人的笑声。
夹杂着几道虚弱的咳声。
如此熟悉!
迟静姝猛地抬眼!
只觉头顶之上,仿佛五雷轰然炸开!
怎么会是他?!
三尺堂的幕后人,无忧书院的白先生?!
他怎么会……
不对。
迟静姝忽然反应过来——本就猜到他是宫中之人。
那他的身份到底是……
可不等她猜测,柱子下的萧厉珏已然笑道,“本宫还道,今日这般精妙之局,会是谁布置的呢!原来竟是七弟。”
七弟?
七皇子,不,文王萧墨白!
白先生!
怪道是白先生了!
竟是他!
迟静姝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布置了什么?萧厉珏是中了算计了?
他想做什么?
那边,萧墨白走到陈怡身旁,病态的脸上不见颓丧,却满是清风霁月的出尘之态。
他掩口咳了几声,笑道,“能算计到太子,也着实困难。单是您的那些龙卫,这都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引开的呢!”
说着,又看向满脸不可置信地朝他望来的陈怡,微微一笑,“此番得手,陈小姐乃是头功。待事成后,必然会有你的一份好处。”
陈怡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一份好处?先前你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不对,你到底是谁?!”
萧墨白却有些好笑地看向陈怡,“陈小姐以为我是谁?”
陈怡摇头,“不行,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让我做太子妃的,你……”
萧墨白却又咳嗽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陈怡忽然一转身,跑到了萧厉珏的跟前,“太子殿下,我也是被他们算计的!我能救你,你答应让我做太子妃,我能解你身上的毒!”
迟静姝蹲在后头,看不清萧厉珏的神情,却能看到,萧墨白脸上那股让人心寒的笑。
“陈小姐,那毒,需要处子之身,服用解药之后溶下的血才能解,你……还是处子之身么?”
龙三能查到的东西,他自然也能查到。
后头的迟静姝却猛地瞪眼——陈怡并非处子之身?
不对,什么毒,需要处子之身的血溶于解药才能解?
隐约中,她似乎记起,当年后宫之中,她翻阅到的那本毒药手册中,似乎确实有一种叫做,叫做……什么毒?
陈怡一下抬起头,看向萧墨白,“你故意设计我?!”
萧墨白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陈小姐,是你自己,贪心不足。”
陈怡攥着宫灯的手隐隐发颤,摇晃的那宫灯都光线纷乱。
萧厉珏看着这两人,雪白到妖异的脸上,有些玩味。
萧墨白又逼近陈怡一步,笑道,“你并非处子之身,却还是拿了我给你的解药。甚至还按照我的计划,故意将那能引发太子毒发的气味之酒泼洒在他的身上。”
“你想借着太子毒发之时,以手持解药为要挟,逼迫太子答应娶你为妃。”
“若是我料得不错。你原本应是打算,今日只要太子答应,你便可寻个能随意掌控的处子饮下解药。你知道这解药只能缓解一时毒发之症,索性便准备将那处子放在太子够不着的地方,只在毒发时,给太子鲜血。如此,便能掌控一国储君,甚至将来天子。从此以后,权贵在手,呼风唤雨,是不是啊?”
陈怡猛地尖叫起来,“都是你算计我!这些,都是你教我的!是你!”
又猛地转身看向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激动又凄厉地笑道,“太子,这是解药!你看!我虽不是处子,却能用这解药给你寻来处子之血!这个人说了,这药仅有这独一份!只要你答应娶我!让我做太子妃!我就帮你!不然,不然……我就毁了这药!”
萧厉珏倏地勾起了唇,淡幽幽地扫了她一眼,“你毁了便是。”
陈怡瞪大眼,“你说什么!”
“咳咳。”
后头萧墨白笑咳了起来,摇头,“太子果然是太子,千金媚毒发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叫臣弟佩服。”
千金媚?!
迟静姝瞳孔一缩——千金媚!竟然是千金媚!
宽柱下。
萧厉珏看向萧墨白,“七弟,是准备杀了本宫么?”
萧墨白一笑,手腕一翻,手心出现一把利刃,语气轻松地说道,“太后娘娘想要您的颈上头颅。臣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