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克香大约睡得很熟。
“老同学,我是赵振华,你起来了吗?”振华一遍遍地敲门,一声重似一声。
“振华?你等一下。”章克香这才被吵醒,起身穿好衣服,拢了拢头发,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怎么大清早就来了?有事吗?”
门一打开,章克香看见振华的模样,不由得一愣,随后笑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夜之间,头发眉毛全白了!”
“应该是下霜了……”振华用手在脑袋上摸了一把,果然头发硬刺刺的,就像打了定型发胶一样。
刚才在路上拉车,头上冒出来的汗气和清晨的露气,在头发上凝结成了霜花。
章克香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了振华母亲,不由得惊叫一声:
“哎呀,大婶怎么来了?振华你真是的,大婶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看我这邋遢样子,还没有洗脸刷牙梳头,被大婶看见了,像什么话?”
翠红走上前,笑道:“不要紧的孩子,大婶来早了,耽误了你睡觉……”
“大婶快进屋里坐!”章克香已经接过了翠红手里的竹篮,将她们母子俩让了进来。
裁缝店里很温暖,因为外间放着煤炉。
“大婶你先坐着,我洗个脸……”章克香端来凳子,让翠红坐下,然后钻进卧房里,匆匆整理一下被褥,又出门来,在后门外洗脸刷牙。
翠红坐在那儿,左看看右看看,满心欢喜。
裁缝店一共是两间房子,外间是营业的地方,里间是章克香的卧房。
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齐,成衣挂在一边,布料挂在另一边,缝纫机和裁剪台上,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章克香匆匆洗漱完毕,简单梳了一下头发,瞪着振华:爱不释手,总裁的刁蛮妻
章克香又去洗脸洗手,在手上擦着雪花膏,看着振华母亲说道:“大婶,打年货还早吧,你就在我店里歇一会儿,我们说说话。”
翠红怕耽误了章克香的生意,起身说道:“我就不坐了,去镇上看看,做生意摆摊的应该都来了,克香你忙着吧。”
“那好吧,大婶你先去打年货。”章克香点点头,将振华和他母亲送出店门。
这时候天色大亮,镇上很热闹。
振华陪着母亲,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年货。
看看七点多了,振华这才去找施主任。
施主任就住在信用社里,这时候刚刚起床,正蹲在檐下刷牙。
看见振华,施主任点了点头。
振华在一边等着。
施主任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这才问道:“欠条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我爹借了一千块给小葛庄的兰玉树,我昨晚找去,让兰玉树重新打了条子,免了他的利息。”振华将兰玉树的欠条拿了出来。
施主任接过条子看了看,点头道:“这人的钢笔字很不错嘛,看来也是个知识分子!”
振华点头:“他三十多岁,初中毕业,也喜欢下棋。”
“是吗?有没有你下的好?”施主任走回房间,随口问道。
“差不多吧,施主任如果有兴趣,我让他来陪你下两棋。”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施主任坐了下来,打量着振华说道:“是这样的,有了这个欠条还不行,你恐怕还得陪我去县城,跟信用社领导解释一下。”
“要去县城?”振华微微皱眉,看来事情的确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