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陶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十一王爷这是在甩锅?
可是这锅甩得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即便再有异议,他也不敢跑去皇上面前弹劾十一王爷,以皇上对十一王爷的偏宠和容忍,只怕就是十一王爷捅破了天,皇上也不会责罚的。
他没必要以身试法,招来十一王爷记恨,那日后有的是小鞋穿,小鞋硌脚,还是省省吧。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他也只好这么办了,至于这文书要怎么写,可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毫无生气的文字,可不比十一王爷现在就在这江边亲眼目睹,要让京中那些老古板相信,真是太难了。
老天爷这是见不得他好啊。
好端端的一个塌堤案子,怎么就摊上要去打捞石船这种事情了呢?
好在他的心理素质这段时间已经锻炼得极好,不至于太过大惊小怪,被十一王爷笑话。
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趟宁州之行,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况且还得了十一王爷的青眼,这收获可算是巨大。
总是窝在京师,日子似乎也过得太过平淡了些,一点也不刺激。
果然以后要是还有当钦差这种事,虽然苦是苦了些,可也不全然没有甜头。
最少,裴春在酒宴过后,送他的那幅王松亭的山水图,他已经仔细辨别过来,绝对是王松亭真迹,往少了说起码都值六七百两银子。
和一幅王松亭真迹比起来,那顿一百多两的酒宴,似乎也不那么心疼了。
王松亭被奉为文人墨客的宗师,在他百年之后,他遗留下的每一件作品,价值都变得极高,甚至是有价无市。
对于那些喜爱字画的人而言,这一幅山水画,让他们拿多少银子换都愿意。
他自认不是什么文人,平日里也没有收藏字画的爱好,不过他几个同僚之中,倒也有人喜欢这些,等回了京师,邀他来府上欣赏山水画,不怕他不心动,只要心动,自然就得掏银子了。
韩陶想想都喜滋滋的,仿佛写文书的烦恼瞬间都被驱散了不少。
回到驿馆,安成落翻了翻手中的典籍,这还是他刚才吩咐驿馆中的小吏去为他寻来的野记,思前想后,唤来了江凌。
“王爷有何吩咐?”江凌一脸认真的问道,他焉然已成王爷最得力的下属,王爷果然还是比较倚重他的,不像丰时,只能被留在京师。
安成落将手中的典籍合上,不紧不慢的吩咐道:“平江底有一艘石船,绝不是凭空出现,你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奉泉府以往可有什么关于石船的传闻,或许弄明白这石船的来历,就能知道这石船之中有什么。”
他手中的这本野记已经看完了,里面记载的都只是一些民间的fēng_liú韵事,并没有什么和石船相关的记载。
想了想,安成落又道:“再派人将发现石船一事散播出去,传得越火热越好。”
“属下遵命。”江凌抱拳应道。
沙雕卫的成员可以说是夜鹰卫的百倍不止,但好在内部纪律严谨,所有的奖惩制度都是安成落亲自制定的。更是有内部晋升制度,分别设有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职。
根据每个人的功绩晋升,百夫长有资格自行收编沙雕卫成员,千夫长直接受命于江凌,一个千夫长统领着十个百夫长,一个百夫长统领着十个十夫长,层层管治,也算是有条有理。
光是千夫长便有近千人,更别说千夫长以下的百夫长和十夫长,有时候连江凌自己都算不过来。
沙雕卫以前多是市井小民,都算是在某些方面有些过人之处,才被暗中收编,成为沙雕卫的一员。让他们去撒播消息这种事情,最是得心应手。
江凌走后,安成落又叫来了吴擎,道:“你派人密切关注着发现石船的地方,发现可疑的人,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人跟着就行。”
“是。”吴擎轻轻点头应道,跟踪这种事情夜鹰卫最是擅长。
韩陶想了一夜,总算是将文书写好,让人快马送往京师,案子拖的时间越久,朝廷肯定会越加怀疑他的能力,怎奈他已经尽了全力,还好有十一王爷的那个得力手下江凌,也是查案的一把好手。
有十一王爷的鼎力相助,他就不信这案子会查不出来。
只要他在这案子上有所表现,将来也能挪挪位置,把总都御史挤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是个寒门子弟,在朝中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一旦他表现得太过平庸或者犯点小错,就不信能一直坐着吏部尚书的位置。
还有那刑部尚书,早已老迈,已经快到致仕的岁数,一旦刑部尚书告老还乡,他也有机会搏一搏那尚书之位,如今又得了十一王爷青眼,只需十一王爷在皇上面前提上一句,还愁不成吗?
当然他自己也需要给力一些的。
隔天刑部派来的人到了奉泉府,来人是刑部北江清吏司郎中徐谭兴。
兴、宁、源、柏、余、甘,六州统称为北江。
徐谭兴和安成落以及韩陶打过招呼之后,便将曾荣等人一并押解进京。
离开奉泉府时,在城门口聚集了众多百姓,一个个脸上都满是怒色。
曾荣等人的邢车刚到城门口,就有一片烂菜叶子直接甩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就是无数的秽物从天而降。
“狗官!”
“还我儿命来!”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狗官!害我家破人亡,去死吧。”
周围满是谩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