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骁不理解老太太为什么会这么做,更加不明白这个白衣大褂的意思。
他什么也不管,当下杀回了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但见老太太慈祥地坐在大院里的摇椅上,享受着天边的晚霞。
贺凌骁走上去,质问道:“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人害雪樱?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太和蔼的笑容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沧桑,痴痴道:“为了、为了养你啊!”
贺凌骁的眉头已紧皱在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隐隐约约的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却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现实。
老太太歪了歪头,斜视他一眼,微笑道:“凌骁,不用装傻了,以你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出我的身份,你从小没有父亲,而我又跟那女人长得很像,这说明了什么?就算不说出来,你也很清楚才对。”
贺凌骁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脸上虽冰冷,但心底却在颤抖。
“不!不可能!不、不可能!妈!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膝盖像是挂了重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水自眼角渗出,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情绪。
周围干活的女仆和管家被他的声音吓得不敢靠近。
老太太自摇椅上艰难地站起来,缓慢地走到他的跟前,摸着他的脑袋,咬了咬嘴唇,强颜欢笑道:“你小时候的成绩很好,老师经常表扬你,我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雪樱走了!我也该走了,这个家,你要撑起来。”
言语道断,与他擦肩而过,负手离去。
贺凌骁猛然起身,冲上去从背后将她搂入怀里,哽咽道:“妈!你要去哪里?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老太太轻轻地倾斜在他的怀中,笑容依旧如此美丽,掌心里紧握的盖子掉到了地上。
盖子上三个羡慕地字:安乐药。
今天是雪樱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也是她离开世界的日子。
她的这个决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深思熟虑。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照着他们悲催的身影。
当贺凌骁察觉不对劲时,立马把老太太送去医院。
然而等医生帮她洗胃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
她断了气,没了心跳,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走的是那么和蔼,走的是那么安详。
只是在这一天内,贺凌骁就同时失去了两个最亲爱的人。
一个是她的妻子,另一个则是她的母亲。
无尽地悲哀化作交响曲在他耳边荡漾。
这两人离开得很无情,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能够留下的,除了记忆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孩子。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太留恋感情。
先放手的那个人解脱了,但留给后者的却是无尽的悲哀和心痛。
三天后。
贺凌骁把她的尸体安葬在了望海山的墓地。
这是一座靠近海边的墓地。
她生前最喜欢看海,最喜欢看大雁,最喜欢看蓝天。
她总说希望自己死后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她这一生活得很累,死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可怕。
死了后,不是一件值得可悲的事情,反倒是一种解脱,一种拥抱黑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