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衍看着安华锦,眉头轻蹙,似对她的话极其不赞同,伸手猛地一拽,便将安华锦拽进了马车的最里面,鞋子脱离了鞋垫,踩上了华贵的貂绒软垫。
安华锦一怔,“你做什么?”
顾轻衍松开手,漫不经心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哪里就怕你弄脏了?”
安华锦瞅了瞅自己的脚,有些无言。
顾轻衍慢慢地坐下身,瞧着她,眉眼重新染上笑意,“说吧,你要与我算什么账?是三年前留给你的那块玉佩?还是别的?”
安华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坐直身子,“那个匣子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要给我?还如此颇费周折等着我再去揽芳阁?”
若是昨天在揽芳阁时早些打开,知道是他的话,她昨天就找他算账了。
顾轻衍低声说,“当年事后,我以为你会很快就再来京城找我算账,所以,特意留了信物在揽芳阁,没想到你三年都没进京。”
安华锦:“……”
这么说她费力气地命人查了两年,白费辛苦了?只要她进京,就能知道他是谁?
她气的半天不想再说话。
顾轻衍看她气的脸都青了的模样,“当年是我不对,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我的人拦住楚宸,势必会暴露我的身份,恰巧遇到你,便正好拿你顶用了。”
安华锦撇开头。
顾轻衍低咳一声,“我不为当年之事做辩解,再来一次,也许我还会喂你百杀散。毕竟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着实牵扯的太大,你今日既然来找我,想必已看到那份名单了。”
安华锦烦闷地又扭回头,“你将你的玉佩和名单给我做什么?是想我告发你?”
顾轻衍眨眨眼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份而已,让你来找我算账。我知道你是不会告发我的,你天资聪颖,脾气又烈,若是想告发我,三年前撑着一口气不回南阳也会进宫告发了。”
安华锦冷哼一声,从袖子掏出匣子扔给他,“给你,你的东西我不要。”
顾轻衍不接,“给你了就是你的。”
安华锦翻白眼,“还是算了吧,我可要不起。”
顾轻衍拿起匣子,重新塞回她手里,“你若是要不起,这天下便没人能要得起了。”话落,按紧她的手,“你就不想知道为何这么多人牵扯大皇子私造兵器案?”邪医傲妃
爷爷七天没说一句话,也病了大半年,她娘去了后,他终究是挺了过来。
那时她八岁,扶着父兄的棺木,一直送到安家墓地入葬,脑中想的是爷爷常对她说的话,“善兵伐谋,忠魂埋骨,安家的战场永远不在朝堂,而是在边疆。”
彼时,她的两位兄长,一位议亲定了婚约,一位尚年少,都没留下子嗣。
她娘闭眼前拉着她的手说对不住她,她下去照顾她父亲兄长了,就将她托付给她爷爷了,幸好她是女儿,无论如何,都不用上战场,她放心的很。
也就是那一年,南阳王府安家上上下下,只剩下了爷爷和她,她成了南阳王府唯一的一棵苗。
她的长兄曾经在京中为大皇子做过伴读,交情极好,大皇子据说也病了三月。
她一直知道军中兵器陈旧,朝廷不着手改进,她曾问过爷爷,爷爷只是叹息,什么也没说。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是陛下不准。
她沉默着,顾轻衍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也跟着她一样笼了层云雾。
过了许久,安华锦轻声问,“富国强兵,才能让四方蛮夷朝贺,陛下为何不准改进兵器监?”
顾轻衍抿唇,“强将与强兵,一门都是将才,威名赫赫,即便没有反心,但执掌百万兵马,你说先皇与陛下,可能安枕?”
安华锦心中升起愤怒,“这就是让忠臣良将因陈旧兵器埋骨的理由吗?如今安氏一门,老的已满头白发,少的只我一个女儿家。如今陛下放心了?”
顾轻衍一叹,“所以,在玉雪岭之后,老南阳王进京,与陛下商议兵权之事,恰好看到了我的那幅《山河图》,最终想出了一个婚约的法子,让安家与顾家联姻,一文一武守卫江山。”
安华锦总算懂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爷爷破例为她定下顾轻衍,怪不得陛下一力促成,怪不得长公主做媒毫无压力,怪不得这一门婚事儿顾轻衍说对安家和顾家都好。
顾家没有争皇权之心,天下有目共睹,皇帝也相信顾家。
安家只她一人,顾家舍出顾轻衍。
两全其美,山河可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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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我的玉佩,等于每日揣我在怀——顾轻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