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只觉迷迷糊糊,心神游离,难以定下。
他之意识界,已恢复清明,顽强的魔天帝鬼脸,也已崩灭了,可那凌天的仙雨,却还在漫天倾洒,洁净而绚丽。
至今,他都不知那是何等力量,亦不知是谁,抹了他之魔性,只知自己应劫了,更准确说,是在应劫的途中。
他的应劫仙光,与他人不同,颇是怪异,似是迷路了,在冥冥中,窜来窜去,仿佛在挑应劫的地方,经久不停。
“搞不好,会跑来冥界。”
界冥山上,冥帝安稳稳的坐着,揣着俩手,俩眼珠子随着叶辰的应劫仙光,上下左右的摆动着,净看它乱窜了。
他在看,道祖也在看。
两大至尊的眼神儿,颇是奇怪,已镇守天冥两界无数岁月,看多了诸天人应劫,如叶辰这等诡异的,还是头回见。
应劫入世,你特么倒是去应啊!来回窜个啥劲。
同样在看的,还有人王那厮。
天地人三界,除了冥帝与道祖,也就他瞧的见,自回了大楚,已正儿八经的看了大半夜,至今未见应劫的结果。
“你也是个人才啊!”人王唏嘘,啧舌不断。
说话间,大楚众准帝落在了山峰,给人王里三圈外三圈围了起来,一双双眼神儿皆盯着,生怕这货跑了。
见人王扬着脑袋瓜看虚无,众准帝也跟着仰了眸,却啥也看不着,战力虽强过人王,可这眼界,就差点儿火候了。
“你瞅啥嘞!”地老戳了戳人王。
“你管我。”人王收了眸,只顾埋头揉眼睛,看了大半夜,俩眼都看花了,可叶辰的应劫仙光,却还搁那溜达。
“他应劫到了何地。”战王淡淡道。
“不知。”
“不知,让你不知。”东凰太心最彪悍,一脚踹翻了人王,力道颇够分量,差点给这传说中的战五渣,踹成一坨。
未等人王爬起,众位准帝就都上来了。
其后的画面,就极为血腥了,人王从被踹倒,就没站起来,被这帮老家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猛踹。
大楚的准帝,打人从来不需理由。
但,这一次他们可都是名正言顺的,人皇的残魂、周天的始祖,你若不知,鬼都不信的,不想说就不想说,整这些没用,跟俺们扯淡,后果很严重,是要挨揍的。
啊!
宁静的夜里,人王的惨叫,自带王八之气,惊天地泣鬼神。
待众准帝走后,山峰上就剩一个大字了。
人王的形态,一如既往的惨,口中吐着血沫,浑身上下皆脚印,真真的粉碎性骨折,一眼望去,俨然已成一坨了。
天地良心,这次他是真不知,叶大少的应劫仙光,的确还未入世,还搁那满天满地的乱窜呢?天晓得会应劫到哪。
冥帝与道祖见之,只能送他俩字活该。
你丫的不知,就不会编个瞎话?不知就不知,还说的那般嚣张,第一天在大楚待?不知你家的人都特么神经病吗?
此事,叶辰自是不知晓的。
大楚的第十皇,屠过帝的狠人,战力霸天绝地,啥场面没见过,但这应劫入世,真破天荒的头一次,没经验哪!
冥帝已看的不耐烦,颇想那叶辰的应劫仙光,拎到冥界来,而后支起大铁锅,往里灌点水,放点作料,一锅炖了。王牌嚣妻之许爱向暖
帝荒与红颜皆动,如惊鸿,皆看的真切,那是一颗遁甲天字,毫无征兆的显化,窜向了深处,似是在逃遁。
深处,缭绕云雾逐渐稀薄,能闻血腥气。
不知何时,才见两人定形,那颗遁甲天字被红颜捉到了,现在玉手掌心,有玄奥道蕴萦绕,不乏天音响彻。
然,两人看的并非遁甲天字,而是前方。
稀薄的云雾,再难掩前路,那是一片幽暗的土地,天穹电闪雷鸣,大地血壑纵横,第一眼望去,以为是九幽炼狱。
“该是一座古老的战场。”帝荒说着,迈开了脚步。
如他所言,这是一座战场,一眼望去,烽火狼烟,浩瀚无疆,多残兵断戟,染着未干涸的血,斜插在大地上,泥土中,更有半掩的骸骨,不知何等年代,亦不知葬了多少年。
呜呜呜!
战场上的风,呜呜作响,如若厉鬼哀嚎。
“是百万神将。”
红颜喃喃自语,静静望着远方,那里立着一杆残破战旗,亦是染满了鲜血,但旗上刻着的诸天二字,却是掩不住。
她看得出,帝荒自也看得出,已取了酒壶,一路走一路洒,是为祭奠诸天英魂,无需去推演,便知当年血战之惨烈,一尊大帝战死,百万神将全军覆没,只留这尸横遍野的的战场,无尽沧海桑田,响着它独有的葬歌,只待后来人。
红颜莲步翩跹,定身在了那杆残破战旗前。
战旗上的血,乃是帝的血,也便是帝尊的血。
说到帝尊,她又不自觉忆起帝尊的第九世。
那个叫叶辰的人,不知怎样了,是否会在宁静的夜晚,仰望星空,是否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个叫红颜的女子。
伴着柔情一笑,她收了染血战旗,又回望了一眼来路,他们进的来,却未必出的去,或许也会如仙武帝尊和百万神将,葬身在此地,永生永世,都难再见大楚第十皇。
她的一瞬恍惚,突有一股冷意袭来,元神都刺痛。
很明显,那是杀机,帝道级的杀机,因为一道乌黑的帝芒,已从虚无那方射来,目标便是她,乃针对元神的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