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侍郎孙自珍服异毒爆体自杀的消息似风一样传遍整个镜宫,又迅速传出宫外,向整个镜都蔓延。
一时间别说世家大族,就算是民间下九流市井小民都知道了。
“那孙老大人要是撞柱或是拔刀出来抹脖子,政事堂内的大臣们不乏武道高手,定能出手拦阻,显然孙老大人早有预料,所以才选择服异毒自杀,这是存了死志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说书先生叹了口气道。
酒楼内聚集不少好事之徒,听着说书先生说着镜宫.内今天发生的大事。
大魏朝素来就没有平民非议政事之罪,所以才会出现了这光天化日的一幕。
酒楼内听完说书先生讲述之后,一时间都是静寂了下去。
“据说孙老大人是与那三个奸相争吵,才愤而自杀。”有一名身穿锦衣的商人一脸愤慨道。
“奸相当道,这天下要完了。”又有一人应和道。
“王道子、萧会、叶高山三个老而不死是为贼。”另一人开口道:“他们一天不退下来,天下就无法太平。”
“……”
酒楼内的众人一人一句,辱骂着三相。
骂三相已经是一种常态,别说三相,就算是圣上都能骂上几句,只要不当面骂,就算是在镜都监视一切的探子也管不了这事。
“非也。”说书先生摇头道:“孙老大人确实是在与三相争吵之后自杀的,但又不是因为三相的原因。”
“孙老大人生前究竟与奸相说了什么?”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
说书先生脸色一沉:“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侥幸知道,我敢跟你们说吗?说了仪鸾司的武者马上能寻到我把我逮走,一个说不好就再也出不来了。”
骂人可以,但要是泄露官家机密政事,这可是大罪。
那人讪讪一笑道:“莫要生气,我又没有要你说细节,你可以告诉我们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就好。”
那人说完,就把数枚钱币扔到说书人脚下盛钱的铁盆内。
其余人也是纷纷慷慨解囊。
说书先生看着铁盆内的钱越来越多,他一脸急切道:“莫要再投,诸位这是想害死我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给我们说说。”有人起哄道。
酒楼内的人也是跟着起哄。
说书先生咬咬牙道:“承蒙诸位厚爱,那我冒冒险,可是这事我说了,你们听听就算了,切勿外传,要不然出事了,你们也别来找我,我是不会承认的。”
酒楼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据说与甲字班大考与书院圣人有关。”说书先生轻声说。
说完他就把铁盆抬起,收拾东西就走。
酒楼内的人面面相觑。
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拦他,但很快就有两名书生满脸怒意将他拦住。
“什么与书院圣人有关?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要是敢胡言乱语,我们定饶不了你。”两名书生一人一句,一左一右扯着说书先生的手喊道。
“这我怎么知道?”说书先生翻了一下白眼道:“你们就当我胡说,坊间传闻,你们那位圣人大考胡来,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大魏优秀的天才,说武试第三项更危险。”
“得知内情的孙老大人气不过,才自杀试图让圣上清醒过来。”
两名书生呆住了。
“这定是奸相诡计。”其中一名书生骂道。
“我听说圣人与三相联合起来,越野试允许带扈从,就是帮助世家子获得更好的名次,也许是因为这样,这次争吵三相才会帮着圣人对付孙老大人。”酒楼内又有一人低声开口道。
一阵静寂之后。
“胡说八道,圣人肯定是被冤枉的。”有人大声呵斥起来。
“你怎么知道圣人是不是被三相收买了?”有人反驳。
酒楼内瞬间就吵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镜都不同的角落。
对书院那位圣人,平民们都是当作神一般来看待,只是这次,有不少人产生了动摇。
……
……
镜宫之外沸沸扬扬,似乎无法吹进隔着一面镜子的宫城。
但镜宫.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
出入做事的太监宫女比起平时更为小心翼翼,对政事堂发生的事不敢当面有丝毫的讨论。
他们是镜宫最底层最卑微的人群,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圣上宽仁,但不代表十八个大总管就是吃素的。
宫中该有的规矩就得有。
据太监宫女所看到的,十八个大总管对此事漠不关心,就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据说打扫政事堂那间集议室,就用了三十个小太监,三十个小太监把剩下的残骸收敛之后,就用数十桶清水冲刷,只是血腥气依然在其内弥漫。
底下的人都感到惶恐,这段日子可能会漫长而难熬,宫.内说不准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三位丞相大人沐浴更衣之后,就上奏请罪。
因为是在他们面前出事的,而门下侍郎更是他们的下属。
三相上奏请罪,没有人感到意外。
但与三相态度不同的是,朝内一大半官员表现得很愤怒,上奏弹劾书院那位圣人。
门下侍郎孙自珍会死表面上看是因为那位圣人。
至于实情如何,那些上奏的官员并不在乎。
奏折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向镜宫.内城。
这样的奏折宫.内的大总管不敢截留,很快就堆满大魏天子书房的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