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得了原平公主的令,自然要硬着头皮继续调查下去。
可宿国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一意闯进去盘问自然是不合礼制,亦鲜有成效的。
再三考虑过后,还是决定从那顶香炉入手。
李姐以查看纹路以做陈设局花样参考为由,向其借了香炉数顶。
宿国公主原不愿意相借,李姐又告知是原平公主看后觉者喜欢,才想做一个样式差不多的香炉,宿国公主这才答应相借,李姐便当面拿走了数顶香炉。
这些香炉确实是纹路各不相同,有族国都有的特色,可这并不是要查看的重点。
李姐拿了香炉,又唤来先前那位为石姐诊治的宫医,在炉中稍做查探,果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这各个香炉中都有那种有毒香品的碎屑,若是宿国公主将这些炉中的香都点过吸闻过,体内的毒性是绝对不可能那么浅的啊!”
宫医大惊十分。
可在李姐心中,事情却渐渐明朗了。
各炉那么多的有毒香品,她自然不可能都吸食了,唯一的可能便是,炉内的香品不是自己点了,而是分散到了各宫中,用作害人了!
难怪她是中毒之人中毒性最浅的,她分明是早就知晓有毒,才不去点香。而那香炉中香品仍新,也是她为掩人耳目而稍稍做着样子。
好齐全的妙计!
多亏她取香炉之时,便是刻意突然出现相求,才取来这些还未处理残迹的炉,若不是这般心翼翼,再加上亲自出现搬出原平公主来压,怕也拿不到还残留着罪状的这些炉子。
李姐却想越气,心中怒火升腾,险些连人都站立不住。
听着李姐的汇报,看着她忍耐着怒气,手握成拳攒得甚紧,时望也不禁有些替她急了。
时望上前握住她的圈,轻轻揉搓着,轻声细语道:“何必为这些人生气动怒。”
“公主,眼下石妹妹的死已经有了眉目,还请要为她做主。”
看着她深深地欠着身,时望微叹一口气。
这样的语气,反倒让李姐有些不安之意,忙问道:“公主不是不会顾忌她的身份,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眼下看来,那毒香是她所带来的不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能知晓该收买谁来为她办事。那林果的身位不低,要让她来效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凭她一个异族公主,怕是还不能理清这后宫中的错综复杂。”
李姐静下心来,思索时望话语中蕴藏的其他信息:“难道,这件事并非只有宿国公主在参与,还有其他人?”
“如果只有她,为何林果与人交接消息时需要去花园中找,她找的那般心急如焚,就不能去她殿前找吗?仅凭她和她随身两位侍女,又是如何能将林果溺毙在池中,毫无反抗之力?”
“林果只是两方对接的人,她并不知所做之事是为何人,只是照着吩咐换了香品。指使她的,还另有其人!”
时望点头:“如果只找到一方的祸手,又有何用?这宿国公主算是心计不深才露出马脚,而另外的那一方,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祸手。”
可事情查到如今,已经竭尽所能了。如今既不知是谁与宿国公主同谋,又不知为何杀害林果,背后究竟有何阴谋,这如何能找到头绪。
“去看林果的尸首!”李姐决断道,只有期盼在这尸首上还留下一丝凶手的痕迹了。
“可……可那林果的尸首已经放置数日,恐怕已经……”
恐怕已经发臭生蛆了。
她自然知晓其中的难处,可是如今又何来他法。
“如今是算那些难堪之事的时候吗?你们不去便不去,回宫中呆着就好!我一个人去也是可的!”
李姐一个人往前走去,丝毫不顾身后的人究竟能不能跟上,还在不在。
可听了她这么生气的语调,谁敢不一同前往,纵使恶心,也只能忍耐着随同前往了。
林果入宫之时便是孤儿,因而尸首停放了几日仍没有人来认领。
“等到明日,便要将她抬去乱葬台随便葬了,要查看便尽快吧,那滋味可不好闻。”听闻是公主的旨意来让查看的,侍卫纵使觉得麻烦也只能领着这三冉挺尸处。
打开门,便觉得腐臭之气扑鼻而来,甚至有些头昏脑胀的感觉。
忍耐着走进里面,便看见随地放置着几具尸首,地下只草草铺着草垫,面上用白布盖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人死了以后的归宿。
“就是那具了。”侍卫指着其中一具在地上的尸体道,“溺死的林果,她的尸首和她随身所携带的东西全在那里,一点没动。要是觉得有用拿走便是,反正明日便要去扔了。”
李姐谢过他,那侍卫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簇,在外间等候。
两个侍女争相捂住口鼻,站得老远,看着自家姐蹲在那具尸首旁边,状若无事掀开了盖尸布,在尸体上慢慢查看起来。
因落水而亡,捞起后也并未有人为其打理,再加上此处潮湿阴冷,因而发梢也仍是湿漉漉的,还挂着一些池中的藻物。
衣物亦是湿冷十分,似乎还能拧出水来。
脚上的鞋丢了一只,另一只则落在了池边,被巡防的侍卫看到。
这也是坐实其失足落水的一个证据。
另一项证据,便是她口鼻中皆是水,非溺亡的,是不会口鼻皆有水的。
可这不符合推测林果被人谋害的推测。若不是落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