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家以为如何?”黛后眯着眼睛盯着朝上所有的人,即使另一只眼睛被纱布缠住了,也令人难以忽略她的威仪。
众臣们一时沉默起来,不敢在此关头得罪太后。
“韦大人,你看,只有你觉得应当如此呢。此事还是……”
“臣以为,韦大人的提议甚好。”
就在黛后要反驳韦凛的时候,文渐忽然站了出来,表示同意韦凛的意见,请黛后暂先歇下。
黛后的面容一时间僵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大臣请求黛后先行歇养,让原平公主帮忙分担。
此起彼伏的请旨之声在大殿之中久久回荡,经久不歇。
结局也甚是出乎意料。
黛后一言不发,挥袖离去,将一殿的臣子都留了下来。
众人嘀嘀咕咕,不知该做怎样的行动。
“我看,太后定是生气了。这句话说得还是早了些。”
“什么早不早啊,”另一位臣子皱眉反驳道,“不管多晚,都是一样的结果。换了谁,都不想将手中的权力交托给她人的。”
众人赞同点头。
“可是眼下之境,这黛后,确实是不适合再执政了。这些日子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再多些时日,怕是连我们,都要……”
他没有说下去,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忧虑。
再说了几句牢骚话,便准备散去,可回了身才发现,殿外已经围满了将士,把守着殿口,不让人出去。
“太后有令,今日之内,诸位大人都需在这殿中度过,不得去往他处。违者,按逆上之罪处置!”
众人一下都慌乱起来。
“太后是不是生气了,要将我们都一并处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小,都指望着我呢。”
“都做到这般地步了,太后肯定是动了杀心,否则怎么会如此撕破脸,将我们全部都囚禁于此呢。”
……
众人吵吵嚷嚷,就差当场哭出来,一副死期在即的悲怆模样。
可是韦凛却并不这么认为。
就算黛后恼羞成怒,也不应该要所有人的命。
她这般决绝,丝毫没有顾及做了这件事情之后的后果,与其说是意气用事,更像是破釜沉舟。
而在这样的心态之下,难保她不会做出其他不合常理的事情。
没有求生欲的人,更会破碎得更彻底一些。
“这位大哥,你可知太后去了哪里?”韦凛笑着与在殿外站着的一位将士问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丝毫不为他影响。
“我倒不是有意为难大哥,”韦凛侧了身,挡住其他人的眼光,手心微卷,将一块硬硬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上,“只是担心太后近日多了些灾祸,怕她再出意外罢了。”
这将士也不看手中的到底是什么,理直气壮回他道:“我只知道太后是出了宫,到底去了哪里,不是我们能妄断的。”
出了宫?
在这个时刻,为何选择出宫去?
难道黛后在宫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吗?
忽然,韦凛心中一惊,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让他害怕的想法。
黛后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杀了秦将军,如今既然已经决心斩断后路,定会不顾一切下这杀手!
可是如今他和众人被困在这大殿之上,就算想通风报信救人,也没有条件。
韦凛又对这位将士笑道:“今日怕是不能按时回府了,原先定好的约定怕是不能履行了。大哥可否帮我给在厉王宫中当值的姑姑递句话,就说先前说好送去的那些家乡特产,过了今日就不新鲜了,让她自己去拿回来,我就不去了。”
这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手中又多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一刻便是交接之时。等会儿我就帮你走这一趟。”
“那就有劳大哥了。对了,方才太后出宫了,或许她那里人手充足,也正是一个好时机。这些也请帮忙带到。”
那人不耐烦地点了头。
韦凛虽心中慌乱,但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担心,对他道了谢。
春姑姑得到这个消息时,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要领着厉王出去。
“春姑姑,我们是去见姑母吗?”小厉王问她。
春姑姑忙点头,脚下的脚步加快了。
“可是,姑母被母后关起来了,要是我们这样去见她,是不是会惹母后不高兴?要不我们偷偷地去吧。”
原以为他并不知晓其中的隐情,没想到竟是一清二楚。
“王上,这件事或许不该由我来对你说,可是如今已经到了您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
春姑姑蹲下,眼中的焦急与急迫灼到了尚且年幼的厉王。
“太后如今要做一件事情,在众人看来是会毁了子袭基业的。只有你能够阻止她,春姑姑也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只是这个抉择会让你十分难办。你可否按你的所想,将这件事坚持下去。”
“如果母后是对的呢?”
春姑姑一下愣住了。
“你们都说母后做错了,可是母后却觉得她是对的,又怎么能让她回心转意呢?”
小厉王的话或许有道理,黛后走到如今的一切,都是按她心中觉得对的那步来走,即使走到穷途末路,也从未后悔。
只是他对黛后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因而并未觉得有什么错。
春姑姑答不出来,也不能答出来,只是将他往公主府带去,争取些时间。
有了厉王,果真是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