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母亲让你与春姑姑结礼呢,这不会是定情信物吧?”余望把玩着这个囊包笑着打趣凌叔。
凌叔年过四十,空有一身好才华,身边却没个知寒问暖的人,可丽王也曾多次为他张罗牵线,都被毫不留情地拒了,如此便再不约束他如何。此次的结礼倒是余望母亲提起的。
凌叔没有往常那般嬉笑混过去,表情倒倏尔沉郁了下来,淡淡回道:“我没有答应。”
“什么没有答应?”余望有些转不过弯。
“没答应这次的结礼。”
余望听后叹了口气,噘起了嘴,还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气愤。春姑姑被拒婚,定是有损颜面,余望为她不平也是有理。
“那你这个送给春姑姑是干嘛的?怕她不够伤心,再刺激一下吗?”余望突然不想帮凌叔这个忙了。
她自小与母亲略显疏远,春姑姑作为母亲的侍女,却对自己颇为照顾,而凌叔又是自己学业上的师父,两人虽接触不多,但都是待自己极好的人,若是真能撮合在一起,自然是好。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欢喜。可现在看来,这门亲事,还是泡汤了。
“之前她帮了我一个忙,这算是回礼了。”凌叔淡淡回道。
“罢了罢了,”余望无奈将囊包收起,开始损起了凌叔,“你也别祸害其他姑娘了,还是孤独终老吧,看你这架势,怕是世间没有女子能入你的眼了。”
“那倒不是。”凌叔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虽没有想要结礼的女子,却确实有个心仪的人。她出身高贵显赫,却待人和气,从未看低别人;即使手握权力,也从来赏罚分明,处事公正。她的笑,是世间最明媚的阳光,她的言语,是山间最怡人的清风,能配得上她的人万中无一,这个人,不是我。”
余望见惯了凌叔日常喝酒撒泼耍赖的样子,见他突然如此深情又带些苦涩地讲风花雪月的往事,反倒觉得别扭。
“这个人,我认识吗?”余望还是掩藏不住好奇心发问了。
“这个嘛……”凌叔故作高深起来,“还真说不准。”冷酷校草的倔强甜心
余望细细琢磨着凌叔的话,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各族国之间不平静?可这几日父王不是如往常一般,举办了春日宴,请各国族王和他们的子女前来,又有哪里不对劲?”
“你若是能看出来,我就当你是一位真正的将军了。”凌叔笑着。
余望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细节如何的:“那你直接告诉我,不也是一样的。”
凌叔摇头晃脑道:“我常说,要想知道谁家酿的草露更醇,便要自己去尝。同理,想要知道某些事某些理,自然也要亲自去体验才能知晓。”
余望有些不服气:“大不了我自己去问就是,不稀罕你告诉我。”
余望将这马悄悄慢慢牵远了,骑上马背,从腰上取下了马鞭,一脚蹬住便骑了上去。
“怎么,你要去问你父王?”
“今日已经来了那么多王和公子,随便找个人旁敲侧击也行啊,顺便,再和赫四赛个马。”余望挥鞭就要绝尘而去。
凌叔宠溺地摇摇头笑了笑,也要回去了,牵过旁边另一匹马的缰绳,才发现余望骑走的是自己的宝马,立马冲着那飞驰离去的身影大喊:“那马可是我的,你可莫要再诓走了,记得要还啊。”
风中飘来余望的声音:“要是赢了就先收着了!”
凌叔无奈,知道这马是没有再还回来的道理了,也并不计较。
他自在可丽住下后,便教导可丽王的孩子,余铭是个勤奋努力的好学生,只是过于正板,少有玩笑。余锦心性天然,不适合过于深奥的书理,教她普通学生那般的著作便够了。只有余望,稍显率性,却也是较真的人,又能与自己打岔混聊,是个不错的弟子,有些偏爱也是难免。
罢了,他今后就守着这块地,守着这里的人,看着她好,也就不算虚度此生了。
他牵起马儿,慢慢悠悠喝着草酿晃回去,一如往常醉酒无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