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国善武,以习武为荣,他的民风亦是彪悍。
就连成亲之礼,亦是百国间最大动干戈的所在。
单锦穿戴赫国成亲的服饰佩戴,叮叮当当挂了一身,沉甸甸的,却要自己从可丽出发,坐上比自己还高的马儿,慢慢向赫国颠去。
上一次骑马之时,还是春日宴,她不小心摔了下来,被钟鉴救起,索性没有大碍。
那时她眼中还全是苏叶,如今她要嫁的人,却是当初并未在心中留有位置的钟鉴。
当真是造化弄人。
出行时,父王与她说道:“子袭有公主,能征战沙场,我们也有公主,为我们可丽带来一位毫不逊色的女婿。你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与赫国四公子好好培养感情。日后可丽如何,便要靠你了。”
四公子钟鉴为赫国诸位公子中武艺最高者,只要搞定了他,赫国便不在话下。
单锦凝望了父亲许久,他此中的言论,皆是将自己当作一个筹码,去换取赫国的兵力,却无丝毫觉得不妥之意。
身在王族,是否便一定要为一国的未来而活?
单锦忽然间想起姐姐,她自失踪后便再无音讯。
父王颓废了一段时间,随后便大摆旗鼓,与真、善两国为战,如今为了可丽,又定下这门亲事。
他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父王吗?
单锦不知道。
如果姐姐还在,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吧。
单锦心中想着。
她朝父王点了点头,,又说道:“父王的心意我已知晓。不过,我与四哥哥亦是情投意合,他定会将我照料得很好,请父王不必担心。”
可丽王听见她这番言论,倒是心中一滞。
如此良辰吉日,自己想得便是两国盟交之事,一点也不为女儿的终身着想吗?
可丽王有些愣着,单锦已经自己启程往赫国走去。
待单锦骑出了边界,王妃的哭啼之声在他耳边响起,可丽王才如梦初醒,他已经失去了最宝贝的女儿。
单锦此后的开心、幸福,都不再与自己有关了。
可丽王这么久的筹谋、规划,终是将自己与一众亲人推得越来越远。
这骑马去夫家,仅仅是成亲之礼的第一步,随后,单锦还需要策令马儿奔跑,以躲过一路上民众想她投来的小物什,以图吉祥之意。
这对赫国普通女子而言,亦是一大考验。既要接受旁人投掷来的喜物,又不能从疾驰的马上摔下。只有那些平日里骑惯了马儿的女子才能安然度过。
可单锦不是那样的人。
她站在街头,面前便是排了一路的民众,手中拿着红色绣花球、红色锦囊、红色花生等一众贺喜的吉物,眼巴巴看着身穿嫁衣的她,只能她策马经过,便往她身上掷去。
饶是这些,都是赫国王上下令,民众们才选取些小又轻柔的物件来做喜物吉物。
在街的尾端,便是赫国宫殿门口,钟鉴穿着婚服,早已站在那里接她,眼中净是企盼。
单锦紧紧握住缰绳,她柔嫩的手掌顿敢粗砺。
“驾!”
她一挥缰绳,马儿便载着她往前奔去。
身旁传来一阵阵贺喜之声,人们将那些喜物都抛掷在这位新娘身上。
单锦身上禁受着源源不断的掷痛感,饶是最小最轻最柔的物件,掷在她身上,被她撞开,都有不同程度的刺痛感。
前方,钟鉴见她策马奔来,便自行向前走去,想为她缩短这段行程。
眼见宫门就在前方,钟鉴就在前方,单锦微微松了口气,有些舒心之感,可忽然,一枚小小的红色花生砸到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紧闭,却不由得手下失了轻重,将缰绳勒紧了。
马儿得了指令,当下便前蹄高昂,要就此停下。
单锦被突如其来一颠,失了重心,便往一旁坠去。
眼见又要摔倒在地,被赶来的钟鉴一把扶过,抱了起来,却仍是有些扭伤了脚。
钟鉴见她吃痛,便打横抱起了她,往宫中走去。
一旁的民众见此场景,毫不吝啬自己地喜物与呐喊,都往这对新人身上投去。
喜物为了喜头,而夫妻二人心心相印的情感,才是往后历程中,最大的喜物。
从前的出手相救,单锦心中还没有放下这个男子,如今再被他救下,眼中心中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钟鉴抱着她,走进宫殿,还有一众喜事的琐碎礼节流程要走。
“放我下来吧。”单锦轻声道。
钟鉴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更稳,一同步入那颇具赫国特色的喜事流程中。
这段路,他们一起走。从今往后的路,也是他们一起走。
这便是成亲的意义所在。
赫国宫殿热闹非凡,皆为四公子抱得美人归而欢腾,喜酒源源不断地搬上喜桌,众人都来与四公子碰杯,势要将其灌醉。
四公子逢这喜事,亦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五公主钟慕又喜又愁。喜的是哥哥心愿达成,愁的是自己终身大事还丝毫没有着落,又急又恼。
一宫之人闹至午夜才慢慢退去,新郎终于得了空闲陪他的新娘。
喜殿中,皆是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剪纸,就连通往喜房的道路,也被辉映成一片红色。
有微醺的酒意,和挡不住的喜悦。
他轻轻推开门,他的可人儿已经睡在了塌上,呼吸安稳平和。
他吹熄蜡烛,坐在她身旁,与她轻声低语道“夜深了,休息吧。”
在这大喜之时,单锦也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