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宁泽清说了一道,屈明离连过年的心情也没有了,回了府只是闷闷的,随便扒拉了一些饭食,便苦着脸回了房里,春姑姑也不知为何。
可冷静下来,却觉着自己确实有些不妥。
当时无意中的一句话,被政王无意间讲了出来,虽目前只有宁泽清看出了其中端倪。但到底是一国大将的身世,若是存疑,确实不大好。
日后被人翻出来质问,也不知该如何圆过去。
如此略有忧愁地过了一个年,等开春回了朝,倒霉的却不是他,而是宁泽清。
可说到底,还是宁泽清自己惹出来的。
一开春,不知是不是年宴上桑平公主的一番话有了作用,许多一箱箱的礼便运到了屈府门口,全是来张罗女儿家的亲事的,将春姑姑吓得不轻。
而对面宁府,比屈明离之多不少。从府门口都排到了街尾。
纵使在宴上已明确拒绝此事,也架不住众臣张罗的心意。
屈明离自己本就心虚,只能好声好气一个个劝回去。
而宁府却直接将大门关了起来,那些一只脚踏进府门的也被轰了出来。
这么一来,那些提亲的臣子那里能开心,都暗暗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不久,百国中传出消息,可丽开始招揽其他族国,说是要重办春秋之宴,联合各族国国谊。
上次自可丽举办春日宴后,便再无后续。一是因可丽那次得罪了不少君王,各国皆有些不满,二是后来各族国或多或少有本国自己的事务,而百族军的征军也使各国心有间隙。
既然是从可丽断了此事,从可丽重新开始,也是不错的主意。
原先无人搭理,可自赫国拍手叫好,立马加入这个行列时,便对其他族国起了些动摇之意,联盟疑逐渐扩大,没多久,便有了七八国之多。
这不足十个国家聚在一起,虽没有当初的盛况,也算近年来各国难得聚于一处的时候。
这事以宴席之名,究竟意欲何为,无人知晓。
屈明离当初费尽心思,调和百族军中各国关系,以免太过密切而影响子袭的地位,没想到这威胁会来自百族军外部,还是可丽起的头。
“当初可丽应征百族军却出尔反尔,给了解释后也并无后续,再加上此后一直与炎、勃两国交战,便一直没有交际。可如今他们重现春秋之宴,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政王于朝上发问。
“陛下,这春秋宴初始之时,我子袭还未立国,并未参与。此后也一直没有参宴。算是我朝憾事。这宴席断了便断了,可再续之日,仍未宴请我国,对子袭的不敬之意自是彰显。如此看来,怕是居心叵测。”文渐出列回道。
宁泽清略沉思片刻,反驳道:“光凭此事便臆断办宴之意对子袭有碍怕是不够。此事事关子袭与多个族国的情谊,不可不严谨。文相如此肯定,可是还有其他线索?”
文渐难言。
他从前与他说过一二,关于在可丽埋下细作之事,可此事是自己一意为之,如何能在王上面前言说。
文渐轻哼一声:“宁将军此言,可是撇去了此事嫌疑。可若我没记错的话,宁将军从前亦是对可丽有所疑心,难不成,宁将军改了性了?哦,对了,宁将军的母国与可丽,乃是交好之盟,你怕不是想包庇什么吧。”
“文大人多虑了,”屈明离道,“若说母族,本将军也并非完全的子袭中人。若是往后我的母国也有所牵连,文大人也要一并怀疑我吗?”
文渐轻哼一声:“那是自然。”
虞大人附和道:“此事毕竟还是未知,也不得不防。宁将军还是不便参与了。”
一些臣子纷纷附和,认为宁泽清的意见不妥,多数还是那些抗了聘礼却被拦在门外的人。
宁泽清不为所动,似乎他们的言语不能影响到他。
政王敲着手指,一直思索着。谁都有道理,可究竟该如何呢?
“屈将军,派你去将百族军各国安抚好,不得让他们参与进春秋宴席中。其他的事,便再看吧。若是猜测错了,反倒让人抓住把柄。”
屈明离按旨意传书于各国,旁敲侧击关于宴席之事,多数族国皆回信对此无意,还有少部分并未有反应。
而关于宁泽清的传闻,在都中渐渐传开了。
原先知其并非子袭人的只是少数,后来越发多的臣子知道了他的原籍,一下子对其避让不及,纷纷议论,胡乱猜忌。
他为何早年间便抛弃母国来到子袭?
从前,与这国的纷争曾动过武,还是宁泽清亲自领军,大拜对方。
他又是怀着何种心意做着此事?他杀害同胞时又怎么下得去手?
大家对宁泽清的看法渐渐变得扭曲起来,认为他是一个残忍的、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传言传至民间,便愈演愈烈,说宁泽清是卖母国向子袭求荣之人,他手下有无数无辜百姓的鲜血,还有人道,他是安插于子袭中的细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母国之仇。
一时间,宁府门口被人砸了许多污秽之物,皆是愚昧百姓对他的唾弃,连隔街的屈府也受到些侵害。
乌清笙每日皱眉,令人清扫庭门,抱怨一二。
宁泽清却不甚在意:“百姓的耳朵没什么分辨是非的功能,听见是风便觉得雨要来了,不必在意。”
乌清笙叹言道:“你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们。可他们并不知情,反而怨你。你就不恨?”
宁泽清眼中藏着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