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照常流逝着,兴都的日子似乎与往常一般,朝中亦无什么大事发生,唯一令人忧心的事,便是宁泽清将军的病一如既往重着,已经一月有余未上朝了。
“乌姐姐,上次不是说将军的病好起来了吗?怎么还是病得这么重?”
屈明离例行下朝之时都来宁府中看望,见宁泽清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混沌,还不时说着胡话,实在是揪心万分。
“酒,给我……”宁泽清躺在病榻上喃喃着。
乌清笙忙上前拿着小盏给他喂水,深深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秋季格外燥寒,对将军的呼吸不利,纵使我每日以秋梨膏、菊花茶等润着,仍是不见好。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件往事陈在那里。”
屈明离从以前便隐隐感受道,这秋季里定有一件令人不愿回首的事情,这件事,王上知道,宁泽清知道,乌清笙和班飞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是什么样的往事,让宁将军年年都如此发病?”屈明离问道。
“这……”乌清笙含糊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上驾到……”
下人这般喊着,还未说完,王上便已经进了屋子。
他身着便服,步履匆匆,想是下了朝,急忙换了衣服赶过来的。
“拜见王上。”
屈明离与乌清笙忙忙行礼。
政王挥袖,请两位起来,坐在塌边,仔细看着宁泽清的病容。
“白落,快去准备茶水和糕点,给陛下享用。”乌清笙忙让人准备着。
当日,政王不是为这而来的:“这已经过了许久,怎么一点起色也不见?”
乌清笙汗颜:“近些日子来,将军久居闲……久无军务,并无什么劳累之处。按理来说,该是会养好的。可闲得多了,不免多思多想。前几日屈将军的事情,诱发将军早早发病,随后加之天气、心情等因素,才会病得愈发重了。”
屈明离见其中也有自己的一份,更是愧疚,低头不敢看他。
乌清笙又道:“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怕还是从前中毒颇深,未完全根除。这些年用药调理,可是药三分毒,如此日积月累,怕也会伤及内里。”
宁泽清中过毒?
屈明离震惊。
政王叹言道:“我也想过这些问题,乌老当时也无完全把握救回泽清,他能活至今日,也算你们医术高明。可他年年如此,仍是让我担心。”
果然,政王也知道此事。
屈明离越发想知道,其间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原委。
政王又道:“那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度过今日之劫?”
乌清笙道:“先前爷爷走时,给我留下一药方,若非万分紧急的关头,不能用药。现下的情况,将军身子日日消耗,再推延,怕是药性也受不起。因而决定,明日若还不好,便用此药方了。”
这么说,还是能好的。
政王点了点头,仍是坐在塌边安静守着。
乌清笙往门外张望,却仍不见侍奉的人来。
“王上,这是准备好的秋菊茶,和绿豆薏仁糕。”白露终于端着餐盏进来,放在桌上。
政王一看那茶碗,描画着的是条条绿色的枝叶,配上茶盏中盛开的菊花,倒像是这花还未干枯,仍于水中绽放一般,很是精巧。抿上一口,入喉有丝丝的甜,再而后,倒有微微的苦,倒是一点不冲。两者的口感交汇恰到好处。
而那糕点,绿色与白色的颗粒交杂在一起,倒有些意料之外的美感,正如春日的气息一般。咬上一小口,是软软的糯味,入口即化,香甜之气淡而不清,似乎还有恍若未尝的药香。
“这是谁做的?”政王问道。
白落道:“是奴做的。”
“那本王问你,为何这菊茶有甜味,而这糕点有药香?”
“回王上,奴跟随乌姐姐学习医术,多少知道些药理。这菊茶配黄糖,既综合了苦味,又不是滋润之道。而糕点中多加了一味甘草,因而有药香之余,还保有糕点的甜味。”
政王点头,慢慢将茶水与糕点用尽了。
临走前,政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上,奴名白落。”
“跟着你乌姐姐好好学,她的医术可是子袭少有的。”
说完政王便离了宁府。
乌清笙退走白落,继续照看宁泽清,屈明离却不停连连发问着。
“将军何时中过毒?难道解不得吗?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们都讳莫如深?”
乌清笙看着宁泽清,与屈明离细细道来:“这其中关系将军一生的心结,不是我们忌讳,而是怕将军思及此事,太过伤心,才不愿提的。”
“当年,政王仍为太子,身边有两位臂膀,一位宁泽清,位居朝中首将,自是意气风发。还有一位,名为郭鼎云,亦是不可多得的文将之才。两人视彼此为知己,一同尽心辅佐太子,为百国间一段佳话,”
“彼时,北方有难,三人同行征战,不料入了敌人圈套,将士折损严重,众人危在旦夕。宁将军与郭大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并坚持自己的是对的。而太子却抉择不下,不知该听谁的意见。眼见形势越发危及,若再不决断,怕是都要命丧与此。就在这时,将军中毒了。”
中毒?这便是宁将军病痛的由来吗?
乌清笙苦笑,接着道:“太子只看到最后是将军中毒,以为确实是郭大人心生嫉妒,暗害大人,痛心不已,将其处决。而其中原委,却并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