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育公主薛楠,是答育唯一的继承者,在文武群臣中亦有威望。
可自三四年前莫名离宫后,便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纵使一直派兵寻找,也并未再见到她的身影。
其中原委,只有薛楠本人及她两位副将,和屈明离知道了。
如今答育群龙无首,不正是这位公主出来有所担当的时候?
可是那么久都没有消息,现在又如何去找?大臣们都心里泛着疙瘩。
屈明离问薛楠的两位副将,是否要将现在这个消息告知公主,两人也不知是否应该这么做。
这些年,答育女军无主将,全靠两位副将勉力支撑,虽说与先前差不了多少,可到底官阶低微,要看别人脸色,她们不说,不代表就不苦。
“如今答育到了这样的局势,她好歹也是公主,难道不该让她知晓情况吗?”屈明离问遥儿与远儿。
遥儿与远儿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纠结。
“我们每年都去将军家中找她一回,可她每回都说不回来。”
“况且,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又哪里舍得下。”
两人叹一口气,满是取舍不了的无奈。
没错,如今的薛楠已经为人妇,为人母,有了自己完整的家庭,与宫中断绝关系的这些年,亦是生活幸福美满,如何愿意回来。
可是屈明离定要试试。
这日,薛楠正在庭院中稍作洒扫,她如今已经完全是妇人装扮,从前略有的凌厉之气亦被磨光,整个面庞都散发柔美的温和气质。
她看见一旁站着的遥儿与远儿,身旁还有一人跟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薛楠不知他们是为何而来,只当是来串门看看的,便将他们请进屋内喝茶。
“你相公去哪了?”屈明离像唠家常般问道。
薛楠无疑,答道:“弟弟去他姑姑家玩耍了一个月,他去接他回来。”
屈明离点头,环顾四周,确实比往常多了几分温馨之感。
遥儿与远儿进了屋,便围着薛楠三岁的小儿逗个不停,似乎将来意也给忘了。
可是屈明离却没有忘记。
他正了正脸色,问她:“你父王病重,不知何时能醒,此事你可知道?答育与眷国诸国交战,略处下势,此事你可知道?朝中群龙无首,无人能定夺国事,吵得嚷嚷,此事你可知道?”一诺成约:天价首席太腹黑
“有子袭医者救治,已经好了许多。”遥儿忙接道,“只是究竟能不能醒……”
屋内一时沉寂。
正当两人以为出现转机时,薛楠叹了口气。
“我回去也对父亲无益,何必徒增烦恼。朝中你们多担待些,就当帮我赎罪了吧。”
两人点头称是,遗憾离去。
薛楠哄着孩子入睡,这个下午,却是难以释怀了。
到了傍晚,羽哥与小顽子仍未回来,薛楠倒有些急了。
正忧心着,屋外传来一阵哭声,正是小顽子的。
薛楠忙出去看,小顽子如今长了个,却还是小孩子性情,不定又惹了什么事。
羽哥将小顽子带进屋,他仍是哭个不停,脸上满是泪痕,也不知是哭了多久。
“这是怎么了,小顽子可是被谁欺负了?”
羽哥忙安慰她:“不是,只是姑母家那边逢了战事,他下到了些,有些怕了。那边有些乱,我找了好久,才在别人家中寻到了他。”
薛楠心中一惊。
难怪小顽子衣着甚是破旧,也不知他在那边遭遇了多少。
小顽子扑到了她怀里,鼻涕泪水都揩到了她的裙摆上:“姐姐,我看见……我看见焦大爷倒在地上,血流得像小河一样,然后再也起不来了,我好怕……好怕啊。”
一说起此话,小顽子似乎更怕起来,连话也说不清楚,嚎啕起来。
薛楠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手足无措起来。
她从前在沙场纵横,这些生死之状,看得多了,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羽哥见薛楠招架不住,忙将小顽子牵了过去,轻声安慰,好半日才稍稍平复了些情绪。
羽哥沉沉叹了口气:“若是战争如此下去,不知会乱至何处。到了那时,我真怕护不好我们一家。大国不平,小家难安啊。”
弟弟的啜泣声与孩子安稳的熟睡呼吸声,一同在薛楠耳边响着。
大国不平,小家难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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