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用水攻?”时舒问道。
宁泽清点头,在这处地形图上指点:“前万黎余孽现下屯居山脚,而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处水坝。这水坝积了经年的雨水,很是满当。原本是为突发旱情而预备,过了些年也并未发生旱情,这水便一直蓄在此处。如今,这水坝中的水便有了用武之处。打开坝闸,水流顺势而下,沿着山坳处流至山脚,便能淹住他们,若他们冒险上山,便可瓮中捉鳖。”
屈明离有自己的担忧:“可是距离这山脚不远,便是十里八乡。这水坝一开,难以控制水势。淹了山脚,难免继续向下流去,祸及百姓,也不是不可能的。”
时舒皱着眉,听闻伤及百姓,自然心疼:“若是为攻打敌军而威胁到百姓性命,怕是得不偿失啊。”
宁泽清又道:“末将已经想好对策,只要事先将这周遭百姓转移至安全区域,水势淹不到他们便好。”
时舒眉间稍缓,答应了这个提议。
宁泽清令屈明离与班飞立即去办。
可真到了办这事,屈明离才发现其中艰难。
乡土百姓安土重迁,他们一辈子都呆在这小小偏远乡地,世世代代都是靠这片土壤养育而成,突然叫他们搬离此处,自然割舍不下。
诸位乡人抹着泪收拾东西,可土地、地里的庄稼、住了数代人的房子又如何能够带走。
“老婆婆,快走吧,不然水就要下来了。”屈明离轻声劝告这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婆婆,可她仍是端坐正堂,穿戴整齐,纹丝不动。
“我就是死了,也要死在这座宅子里!”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一旁,她的儿子儿媳劝她:“到时候我们攒钱了,再给您盖个一模一样的,现在再不走,水来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老婆婆仍坐着,不动分毫,子孙无奈,将她强行抬走了。
出了院门,老婆婆便哭晕了过去。
老人总有比年轻人更深一层的眷念。
回首看,谁家不是抹着眼泪忍痛离开,大包小包,再怎么收拾,都掩不住远离故乡远离家的落寞之情。
“你不同意水攻之法?”时舒问道。
屈明离点头:“虽然下游百姓已经全部撤离,可那些良田、楼屋之类却不能搬走,水到了便只能任其淹没。这些损失无法计量。因此,末将建议另选他法。”
他不忍那些百姓以后无家可归,也是一个原因。只是说了显得心软,就没有说出来。我老婆是重生dà_boss
而这些更为费时,离定下的四个时辰已经所剩不多了。
屈明离咬着牙,与将士们更为卖力。
前万黎军队扎于山下,这日无战,正休养生息,忽然间,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声滚雷之声,在众人头顶震响,倏尔,又是一响。可众人抬头看,晴空万里,毫无变天的迹象。
终于,那震响密集了起来,还带着轰隆轰隆的掷地之声。
山坡上,一大块一大块的滚石往下冲来,粗壮的树干压倒柔弱的野草,伏地不起。
前万黎将士们慌忙躲避,仍不免在混乱中被重物所压。
“冲呀!”
滚雷之声还为停歇,将士们手执武器从山上冲下来,如同天降,将还在愣神的前万黎将士杀的手足无措。
“子袭军队……从山上下来了!”将士哀嚎着朝齐上报告。
齐思和于瞻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将军反而嘴角噙着笑意,眼中浮起了一丝兴奋之感:“这个对手,有趣,有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个时辰也要到了。
宁泽清亦面色忧虑,盯着对面前万黎军队驻扎着的山坳,却不见有丝毫的动静。
时间一到,宁泽清便对手下吩咐:“开闸泄水!”
班飞急道:“将军,再等一会儿吧,明离他们还在山上呢!”
宁泽清面色冰冷:“军令便是军令!”
那下属正要前去,身旁一将士突然喊道:“你们看,敌方军队正从营地里逃出来。”
宁泽清往那边看去,前万黎军队从中四处溃散逃出,后面追着的,便是屈明离带领的将士。
“将军你看,明离成功了!”班飞好不开心。
而宁泽清嘴角,亦又了些不为人所见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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